臧懷祁看了臧侓一眼,氣不打一處來,腿一伸就想往他屁股上去,臧侓哪裏會讓他得逞,動鞭子也比這好看,靈便的避過一旁,手一伸一個越起人已經落在馬背上,“爹,人看著呢!”
“你還要臉?我以為你連命都不要了。”
臧懷祁心頭無奈,他也不過壯年,不知為何總時有滄桑之感,若不是因為兒子,他何以去應付福湘王府,如今倒好,他避之不及,臧侓卻迎頭撲上去。
“爹!”,臧侓催馬與臧懷祁並行,他將目光落在眼前的鬃毛上,內心熱得有些難忍,“把與莊家的婚期改了吧。”
臧懷祁聞聲拽緊了手中韁繩,半響呼出一口氣,“你娘不會答應。”
臧侓身形僵了一下,很快又放開,語氣堅定不移,“這事由得了她?”
“大祭師受了屈辱,赤祭也被毀,我們該做的也已經做了一半,再論,她……又做錯了什麼?”
這個她,說的是喬思。
臧懷祁緊鎖著眉頭,眼前浮現的是血紅色模糊的映像,紅色的燈火,紅色的血跡,紅色的披身衣裳,還有赤紅色的眼睛……
他猛地催馬前行,兒子說得很對,但,並無用處,“她無錯,隻是生錯了人家。”
誰又能選擇自己的出身?所以,這就是一個死局,多年前就已經注定了的。
臧侓在原地住停了許久之後騎著馬往城外而去,他身後章川隨著,主仆兩人一前一後沿著河堤漫無目的的走,此時已是暮色降臨,快到禁宵時刻,早起進城謀生存的人挑著擔子腳步匆匆的往城外去,有牽小兒女的,有夫妻相攜的,顯得沸騰而生機,沒多會兒臧侓停在近鄰南口碼頭的一棟三層小樓前,章川先他之前要去叫門,臧侓示意他不用,這裏,不是可以隨意叫開的,他還沒想好。
哪知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大門被吱呀從裏打開,走出來一位黑麵漢子,身量極高,著黑色短褐,腳蹬一雙牛皮長靴,靜靜的看著臧侓,許久之後,叫罵一聲,“哪裏來的毛頭小子,還不快滾開?”
臧侓原先心頭點滴猶豫被他一激,戾氣滿目,冷哼一聲,豐盛樓那些個醃渣門道,他門兒清,手上寒光一閃,匕現之際他已經撲了上前,章川渾身一震,也抽了佩劍隨臧侓身後,鏗一聲,那人以一抵二,將他兩人隔在身前。
“原來是臧世子,久違了。”
三人一觸即散,黑臉漢子天生一雙豎目,瞳孔張大,此刻透出綠光,猶如漆黑之夜裏野獸般的窺視,“豐盛樓的規矩,距三尺而忌,近三尺而敬。”
說完一抱拳,“世子請。”
縣君府裏,喬思一把丟開手裏的筆,兩步行至人前,因為情緒激動之下雙拳緊握,“那人呢?”
來傳話的丫頭被她嚇了一跳,有些瑟瑟然,“已經走了,大概一刻鍾之前……”
喬思心中一凝,腳下已經飛奔了出去,南白與南青一看,頓時也跟著出了門,心頭思量,小姐這是怎麼了,不過瞧過一個鐵皮箱子罷了,為何如此激動。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
喬思的身影落在往縣君府大門的廊沿、石徑上,她心慌得厲害,那是長姐的東西,是誰送了來,為何現在送來,居心何意,不知道此時已晚嗎?
門上候著的人被她揪住,“才將送東西進府的人呢?”
那人心中回想一下,往街麵向右看了一眼,眼前一亮,“小姐,那不是。”
喬思放開他,提著裙邁下門檻,定睛一看,灰撲撲的青色鑲藍邊長袍,頭上係著頭巾,此時正與身邊跟著的人說話,卻像是在發脾氣,喬思脫口而出,“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