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峻山肩上搭著一件汗衫,宿醉之後,此時他還有些頭疼,暈暈沉沉的走進家門,隨手丟給門人一個荷包,門人接過一看,頓時臉上一紅,呐呐的看著斜靠在一旁的莊峻山,一時不知該收著的好,還是遞回去的好。
莊峻山一看,噗一聲大笑起來,手一揮,“賞你的,回去與你家婆娘一同欣賞。”
說完揉一把臉,腳步輕飄飄的走回東廂房,卻看見顧氏一人在西廂房門外,臉色十分難看。
“娘,怎麼一人在外頭?”
再探一眼上房門外候著的莊茂的常隨,總算正經些許,稍站得直些,嘀咕一句,“我爹在啊?”
顧氏看到兒子,心頭一動,“峻山。”
莊峻山還在探頭看著上房,估計著莊茂什麼時候叫他,得去東廂房收拾一下,這副模樣,純屬找打,聽見顧氏叫她,恍然應了一聲,“娘。”
“幫娘去一趟常州。”
莊峻山似聽懂了,又似沒聽懂,反問顧氏一句,“去哪兒?”
顧氏並未回答。
就算他十天半月不歸家,對家裏也無什麼影響,顧氏一把扯了莊峻山,“跟娘來。”
兩人去了平日留作莊峻宇用來念書的暖閣,莊峻山一頭霧水的跟著進來,卻被顧氏晾在一旁,四周看了一下,倚在一旁的矮塌上,在書案上撿了一本拿在眼前一瞧,眼前一暈,隻要是書,沒圖,他就眼暈,隨意搭在臉上,看一眼顧氏還在博古架上翻找,眼一閉,睡意來了。
她記得之前大囡的一些東西是收在這間屋裏的,維存的一點東西,翻找了許久,在右下邊角,撥開一層落了厚重灰塵的藍布,露出下麵的鐵皮箱子,她費力挪出來,再伸手去原位摸了好久,叮當一聲,有金屬落地的聲音,她朝後喊了莊峻山,“峻山,拿盞燈來!”
手上卻正好碰到一點冰涼,手指勾起拿出來一看,果然是一把生滿紅鏽的鑰匙,她愣了一會兒,抬手要去開了鎖,正要碰上時卻頓住,手抖得厲害,鑰匙落了下來,她踉蹌的站起來,回身時卻看見一旁兒子睡得香甜。
臧侓端坐著,手裏一把古樸的匕首,眼睛盯著正前方,手上顛來顛去,喝道,“站直!”
他麵前急忙挺直身板的章川,大著膽子小聲問了句,“世子爺……”
臧侓梭他一眼,“話都說不明白!”
章川一口氣脫口而出,“莊小姐的表兄給您遞了帖子。”
臧侓把匕首按在茶幾上,“如繁?”
“您知道的?”章川心底佩服,世子爺怎麼不說姓顧的。
“我要是你,早就蠢死了。”
起身來正好站在窗台前麵,“約在哪裏?”
章川這才鬆了口氣,“平安書局。”
臧侓嗯一聲,心想,他該是有個武人的舅兄才對,打架的事他在行,最受不了慢條斯理的為人,不管了,且去會會。
“世子爺!”
臧侓抬頭,是臧懷祁的常隨,叫應寬的,此時他進門很是匆忙,急步之下不住試擦額頭上的汗,也不敢離臧侓太近,遠遠回了話,“福湘老王爺急召,將軍先行去了,讓世子爺也去一趟。”
福湘老王爺不知道今日又著什麼魔,臧懷祁一聽他召見就忍不住煩躁,對付老王爺這事他不如兒子機靈。
臧侓隨意的應了一聲,“知道了,稍後就去。”
應寬雖然心急,卻不敢催促,靜候一刻不見臧侓有動靜,自告退去追臧懷祁去了。
章川去取了臧侓的馬鞭和披風,兩人這才出門往鍾靈道街去,路過一處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的門臉,臧侓翻身下馬來,章川趕緊也跟著下馬,抬頭就看見牌匾,“平安書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