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隻要還有希望,沒有人願意放棄生命。
老爺爺一聽,趕忙將老婆婆安頓好,過來幫忙。兩人推拖著,總算是將桌子抵在了門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門被重重地撞擊了一下,撞得桌子也跳了起來。貝錦儀大驚,慌忙壓住桌子,死死地抵住。
門,眼看就要抵不住了,貝錦儀正焦躁。門外,突然一聲慘叫,一個重物撞在門上,然後無力地滑落下去了,“貝師妹,你們沒事吧?”是紀曉芙的聲音。
貝錦儀大鬆了口氣,“我們沒事。”門外,又是一陣刀劍撞擊的打鬥聲,越來越激烈,紀曉芙似乎已經抵擋不住了,門,又重新被不時地撞擊。
屋漏偏縫連夜雨,船行又遇打頭風。門邊的危險還沒退去,窗戶又被人戳開,咣當一聲,木製的窗戶一下子斷成了幾塊,一個黑影飛快地從窗戶掠了進來,朝門口衝來。貝錦儀完全是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嚇傻了,反應過來,發現老爺爺竟然不要命地朝那黑影衝去。
貝錦儀大叫,“小心!”才剛出口,就見得那黑衣人手起刀落,老爺爺身形一頓,然後直挺挺倒在了地上。“老頭子!”老婆婆撕心裂肺地叫著,一反先前的抖瑟,不管不顧地衝過去。貝錦儀還來不及阻止,又是一刀,老婆婆如風雨中凋零的秋葉,倒下了。
貝錦儀大叫了聲,“我要殺了你!”隨手拿了跟木頭,不要命地朝那黑衣人撲去。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門被人一腳踢開。看清屋內的情景,紀曉芙大驚,忙將貝錦儀往身邊一拉,黑衣人的刀隻來得及砍下貝錦儀的幾根頭發。
黑衣人見一砍不準,提了刀又準備再來,就在他收刀的那一瞬,紀曉芙反手一劍刺去,黑衣人慘叫一聲,倒下了。
處理完所有海沙幫的人,天已經蒙蒙亮。寧靜的小茅屋,早已是一片狼藉。滿目的屍體,滿目的鮮血,和著那淅淅瀝瀝下著的雨。
從被紀曉芙救下後,貝錦儀就沒有再說話,整個過程,安靜得讓人心慌。安葬好兩個老人後,四人就繼續上路了。一路上,氣壓低沉得可怕。
時至正午,雨下得大了些。
幾人縮在一個簡陋的屋簷下躲雨,不遠處是霧茫茫看不到對岸的河麵。河邊,有一些船隻在停泊,岸上,三三兩兩的漁民或挑著擔子或擺著小地攤,正吆喝賣著早上剛打回來的一些新鮮的水產。
停泊的船隻,並不富貴,甚至可以說得上簡陋,但都是客船。一個四十來歲的農家漢子,戴著鬥笠,撐著杆子,伸長了脖子四處瞄著,期望能接上一兩筆生意。
目光掃到貝錦儀幾人時,臉上一喜,快速將船搖了,靠到一邊,冒著雨,飛快地跑過來。“客官……客官可是要過河?”漢子一麵喘著粗氣,一麵恭敬地問。
紀曉芙一愣,然後朝那漢子抱拳,“對不住了,我們不……”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貝錦儀打斷了,“師姐,不如我們就走水路吧。”她想著,水路或許可以躲過海沙幫的追殺,也不用再連累到無辜。
紀曉芙微蹙眉頭,看向連叔,連叔搖了搖頭,“我不曾走過水路。”江湖行走,很少有走水路的,畢竟水中凶險難測。貝錦儀見他們如此,便問那漢子,“大叔,這河可入長江?”漢子手朝右邊一指,道,“入江啊,那邊不遠,就是入江口了。”漢子熱心地解答,“隻是,我這小船入不了江,要入江,客官需要去前麵碼頭,等候入江的大船。”
貝錦儀又問,“碼頭遠嗎?”漢子也不嫌棄貝錦儀問題多,“不遠,大概一個時辰的路程。”貝錦儀禮貌地道謝,“大叔,謝謝你。”漢子靦腆地擺手,顯得有些激動,“不用謝不用謝……”他隻是一個船夫,生活在最底層,見慣了諷刺怒罵,隻是今日卻仍沒有攬到生意,想到家中孩子的醫藥費,不禁苦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