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毒……”殷梨亭的警告還沒有說完,兩人就同時倒在了地上。貝錦儀心裏一驚,使勁地想要站起來,卻奈何,手腳像是跟身體分割了似的,怎麼也使不上勁。她狠狠地瞪著少婦,“你……你使毒?”
少婦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咯咯笑了起來,笑了沒兩聲就一抹臉,發起怒來,“我毒仙王難姑不下毒難道還醫人啊!”話沒說完,就一鞭子抽了過去。貝錦儀眼睜睜地看著那道淩厲的鞭影就要抽到自己身上,心中哀嚎了一聲,認命地閉上眼。
“啪!”鞭子狠狠抽在皮肉上的聲音,奇怪的事,貝錦儀並沒有感覺到疼痛,她疑惑地睜開眼,一看之下更是呆住了。殷梨亭正趴在她的身上,雙手撐地半懸著,顯然,是他為她擋下了那道鞭子。
貝錦儀的腦子在瞬間成了一片漿糊,先前吸入的毒氣,在慢慢吞噬著她的大腦。恍惚中,殷梨亭的嘴角流下了一線猩紅,他慘白的臉上還帶著柔和的笑,他似乎說,“你……沒事……就好……”然後他重重地跌在她的胸口,一動不動。
貝錦儀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軟和的床上。鼻息間,聞到一股淡淡的說不出名字的香味。外麵的天氣,似乎很不錯。陽光從四壁的窗口斜射進來,將整個屋子照得通明。屋子的四壁全都是用木頭做的,像極了電視裏見到的少數民族建造在樹上的閣樓。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的正是那自稱毒仙的王難姑。貝錦儀下意識地摸向腰間的匕首,發現那裏空無一物,“是找這個嗎?”抬起頭,王難姑正手拿著那把匕首冷颼颼地看著她。
貝錦儀垂下眼,暗暗運功,發現內力已經回來了。她偷偷將內力運到手上,準備博上一博。王難姑斜了她一眼,冷冷道,“丫頭,不想死的話,別妄動真氣。”貝錦儀哪裏會信她,如一隻蟄伏已久的獵豹,猛地彈跳了起來,以一種不要命的氣勢朝王難姑襲去,緊緊扣住她的咽喉。
王難姑不躲也不閃,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說!與我一道的那個男子呢?”貝錦儀冷道。王難姑絲毫沒有被人製住的自覺,她淡淡地抬起手,不緊不慢地用竹簽子修飾著她的指甲,“想殺我啊,那你動手吧。”
貝錦儀咬牙,狠道,“別以為我不敢。”手上的力道剛要收緊,突然,心口一陣劇痛,她大驚,還來不及反應,人已倒在了地上。王難姑輕歎了一口氣,蹲下身,憐憫地看著痛苦的貝錦儀,惋惜道,“看著也不笨啊,怎麼就學不乖呢。”
貝錦儀緊咬著牙,抬起眼,狠狠地瞪著王難姑,那樣子像極了一隻受了傷的小豹子。王難姑心頭一動,單手托起貝錦儀的下巴,施舍地道,“求我,我就可以讓你不痛。”
“你……休想!”貝錦儀別開臉,極力地忍受著心口一波一波更為激烈的疼痛。“啊!”她再也忍受不了,悶叫著捂著心口,像蝦米一樣卷縮著一動不動。
王難姑見此,也有些急了,陶出一顆藥丸扔進貝錦儀的嘴裏,然後手朝上一托,藥丸順著貝錦儀的食道滑了下去。鬆開手,站起來,扯下架子上的手巾擦了擦,不滿道,“小小年紀竟然也那麼死倔。”語氣中隱隱帶著一絲淡淡的喜悅。
心口不再那麼痛了,貝錦儀喘息著從地上爬起來。其實剛才她並不是真的那麼有骨氣,與比死還疼痛的煎熬比起來,骨氣那就是浮雲。隻是,在她有力氣開口的時候,她死鴨子嘴硬。在她想求饒時,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了。
貝錦儀一向是一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她很清楚自己不是王難姑的對手。對抗隻會讓自己吃虧,想到這裏,她默默站了起來,平穩地看著王難姑,“你想幹什麼?”
王難姑詫異地挑眉,心道,這個姑娘能忍受住她研製的噬心散,而不鬆口。還能在理清敵我雙方的形式後,能迅速鎮定下來。這樣的人才,如果被她收囊在翼下,胡青牛那個死家夥,不就得乖乖認輸?想到這裏,再看向貝錦儀,越發的覺得這個姑娘,是個學毒的天才。選擇性的遺忘了,貝錦儀幾次中了毒,可都是毫無覺察。
“我要你做我毒仙的徒弟。”王難姑不容商量地道。徒弟?貝錦儀愕然地抬起頭,緊皺著眉,她雖然也羨慕過武俠劇裏,使毒的高手,但羨慕歸羨慕,現實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殷梨亭還下落不明。
想到昏迷前,他以重傷之軀為自己擋下的那一鞭;想到,他欣慰又略帶心疼的眼神……短短的幾日,他們之間似乎經曆了有千萬年,似乎有什麼東西已經不一樣了,似乎……強壓下心間那不知道是痛楚,還是悸動的東西。她看向王難姑,問,“為什麼?”
王難姑一愣,顯然對貝錦儀的反應有些意外,轉即又輕笑了起來,理所當然地道,“因為我喜歡。”貝錦儀一怔,嘴微微張了張,思量了一會,朗聲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放了殷六俠。”
王難姑聞言咯咯笑了起來,“跟我毒仙談條件,你還是第一個。”貝錦儀抿嘴,沒有答話,僵硬的背脊倔強地挺著,沒有一絲要妥協的意味。“好!不愧是我毒仙看中的徒弟。”王難姑拍手叫好。她一個旋身,坐到椅子上,“給我磕個頭,從此,你就是我毒仙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