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爺,卑職先進去吧……”一名番僧開口說。
陳友諒的一顆心怦怦直跳,說道:“再等一會兒,興許有人就在左近。”
王保保正要開口,這時侯門從外麵開了,進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就在這一瞥之下,陳友諒已經看清女的正是那個縈繞在他心頭的美麗少女,他立刻感到自己的心跳得更加厲害。
楊逍來到小昭的床前,凝神細看了她一會兒。雖年過半百,但他仍然是個令人矚目的異常動人的美男子:長身玉立,豐姿楚楚,神情瀟灑而又絲毫不顯得矯揉造作。
“這人是誰?他要對小昭做什麼?”王保保略帶妒意地想著,頭腦像暴風雨刮過似地混亂起來。他拚命地壓住自己的脾氣,才沒有立刻縱身跳出秘道。
“爹,您還猶豫什麼?難道要等到這賤丫頭害死了女兒,您再整治她不成?”楊不悔說道。
賤丫頭?他現在看懂了,他們是要迫害小昭。他真的難以理解,小昭為什麼不肯受著他的保護,在王府裏過著安定榮華的日子?難道在這個鬼一樣的地方,受著這樣的輕賤與侮辱,究竟不如他可怕麼?
楊逍長呼了一口氣,晃了晃袖中的鐐銬,輕輕俯下身子……
“行動!”王保保用很低的、喘息的聲音說,頭轉向陳友諒這邊,“不留活口!”
四名番僧各執兵器,像猛虎似的對楊逍撲了過去,而且,迅速地,也不給楊逍半分思索敵人是誰的餘暇,就結成了一個包圍圈,把他困在了當中。
幾乎同一時刻,陳友諒也朝楊不悔衝了過去。楊不悔根本什麼都沒看清楚,已經被點住了穴道,她想要喊叫救助,嘴巴又被人捂住了。映到眼睛裏的可怕光景,簡直凍結了她的血液。
王保保過於信任四大金剛的本事,所以也不再等候勝負的結果,唐突地朝小昭衝了過去,抱住她的身子,就往秘道方向跑。混亂廝鬥之聲把小昭驚醒了。她在昏昏沉沉中,見到這本當最令她恐懼,卻又最驚奇疑惑的人將她抱在懷裏,一時怔忡,也不知是夢是真,該喜該怒。
但是頃刻之間四大金剛盡皆負傷倒地,楊逍縱觀全局,已然發現抱住小昭的這個青年人似乎才是整個事件的策劃者,這幫人的頭目,便將手中鐐銬朝他擲出,同時伸指一彈,嗤的一聲輕響,一股細細的勁力激射出去,陳友諒倒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王保保的雙腿被鐐銬擊中,鮮血直流,痛苦難忍,抱住小昭的手腕也放了下來。楊逍突出重圍,雙足一點,擋在二人身前。
“必死無疑。”王保保的頭腦裏,掠過這一念頭。落到這幫窮凶極惡、蠻不講理的蠻子賤狗手裏,還能心存僥幸麼?
可是接著他夢也似的見到小昭擋在他的身前,聽到小昭在喊的聲音:“要殺他,先殺了我!”
周圍都寂靜下來,隻有這句話的餘響,給他帶來一種突然的震動。他的臉上煥發出光芒,一時忘了自己身置何處,更忘卻了生死和肉體上的一切痛苦,渾身充溢著狂熱的愛慕之情和歡快。他覺得他的愛得到了回報。可是疼痛難支,他跌倒在地。
小昭俯身查看他的傷口,哆嗦著掏出帕子替他裹了,默默地看了半晌,目光中神情變幻。這個曾經令她深深害怕,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的人,竟然真的來了,來救她保護她……“你們做丈夫的要愛妻子,保護妻子”--她頭腦中突然閃出這句經文來……不,這是胡思亂想,不知羞恥……
“你,你為甚麼要來?我是個低三下四之人,你……你貴重的千金之軀,怎能為了我以身犯險?”她一邊說著,一邊默默地向神明祈求著,千萬不要讓這個人死在這裏,千萬不要讓他死……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讓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