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人要逃,”王保保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回答,“楊左使已經吩咐下去了,我可以隨時離開。”
“什麼?是我爹的意思?”楊不悔驚呼一聲。
太過分了。楊逍做出這樣的決定,從頭至尾,沒有向她漏過一點風聲。她這個光明左使的千金,簡直形同擺設。
陳友諒又驚又喜,快步跟上,問道:“小王爺,我們現在可以走了麼?是不是郡主差人來營救了……”
“不關你的事,你再囉嗦,我連你一並留下。”王保保冷冷地說。對於多嘴多舌愛撥弄是非的人,他最是厭惡,比如那幾個西域僧人……就讓他們呆在這裏把牢底坐穿吧。
不過,當他的視線落到小昭的身上,聲音柔和了幾分。“我點了小昭的昏睡穴,但我不敢下重手,因此她很快就會醒來,我們必須在她醒來之前離開。”
雖然知道小昭留在這裏似乎另有目的,等她醒來的時候,一定會怪他,可他卻不能不這麼做。帶她走--這是他這幾個月辛苦奔波、流汗流血的唯一目的,勢在必行。
這下陳友諒明白了,這位小昭姑娘還是沒有跟隨在汝陽王世子身邊的意思。世子如果不動用一些手段,就沒辦法說動她一起離開。明教分明企圖利用美人計來軟化世子,可是她並不那麼聽話……說起來,她也已經幾天都沒有出現在監牢外了。本來還以為她是自己受不了打了退堂鼓,現在想來或許那正是她為自己抗爭的一種方式。他倒真有點佩服她了。
楊不悔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神色憤然。穴道一解,她便在第一時間衝到了父親的書房,詢問他的解釋。
楊逍的麵前是一堆沙土做成的昆侖山地形圖,上麵插滿了小旗子,他正在專心致誌地研究著戰況。
“爹!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
“說什麼?”楊逍這才抬起了頭。
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漠不關心地對待自己的。楊不悔滿肚子不滿,沒好氣地吼了一嗓子:
“你女兒給人糟蹋了!”
“話可不能亂說。到底出了什麼事?”楊逍站直了身子,麵色嚴肅地盯著她。
楊不悔也覺得自己失言了,默了一會兒才說:
“女兒今天被那個蒙古人和他的臭手下給欺負了。沒糟蹋,他們沒那麼惡毒,可是受了好些氣……”
“什麼時辰、什麼地方的事情?”
“大約酉時三刻,偏廳那裏,”楊不悔訥訥地說,“他們走了有一會兒,爹你趕緊派人去把他們抓回來,我要狠狠收拾他們……”
“那就是你自找的,與人無尤。再說,已經放了的人哪有抓回來的道理?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楊逍凝視著女兒,語氣有些嚴肅,“你是我楊逍的女兒,光明頂上,從來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現在大敵當前,人心惶惶,我或許顧不上你了。你好生呆著,不可生事。”
楊不悔聽到父親的語氣,鼻子就是一酸。“爹,你凶我,你不疼不兒了……”
“胡說!爹爹不疼你疼誰?”
楊不悔以不加掩飾的憤怒口氣說:“爹爹要是疼我,就不該對小昭那麼好,更不該放她跟那個蒙古人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