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哼了一聲:“我要是對她好,就不會關她七天七夜了。除了我跟你提過的那些疑點之外,小昭的相貌酷似我的一位故人,和我明教是敵非友,我認定她是有所圖而來。大敵當前之際,我不想分心於她的事情。”
“我還是覺得不妥。你放小昭一個人走不就行了,幹嘛放那個蒙古人呢?也是因為不想分心,才放走他的嗎?”楊不悔對這事情分外執著,打破沙鍋問到底。
楊逍不希望女兒知道太多,吱唔著說:“不錯。”
想到這件事,他心中略有歉疚。因為他的確對小昭有幾分欣賞和憐惜之情,可他從始至終沒相信過她。雖然他對王保保的說法是,如果小昭自己願意跟王保保走,他絕不阻攔。但事實上,他清楚地知道,王保保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動用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辦法,將小昭帶離光明頂。為了女兒的安危,他的確是心狠了些。萬一小昭當真無辜……
不過,這個念頭隻是一閃而過。除了紀曉芙之事,他很少為自己做過的事情後悔。他甚至開始想著這件事情對小昭的益處:是明珠美玉,也要有識貨的人才知道她的價值。在光明頂當一輩子丫鬟有什麼好呢?端茶遞水伺候人?隨處都能找到替代她的人。可是在汝陽王世子的身邊,她所說的話形同聖旨。如果不是她的影響,王保保怎麼可能會對以往鎮壓漢人之事進行反省,作出改觀呢?
楊不悔明顯不信:“就沒有別的原因?”
“不兒倒是觀察細致,不愧是我的女兒。”楊逍暗暗想著,略覺欣慰,想著女兒也大了,不能半點心計也無,遂將前因後果細細道來。
楊不悔不發一言,靜靜地思索著父親所說的話,最後她說:“爹爹果然老謀深算,既除了奸細又做得一手好人情。但我還是覺得爹爹對蒙古人太心軟,隻怕後患無窮。”
“殺人不過頭點地,留著他對明教才更有利,而且,”楊逍又說:“我很欣賞那個年輕人。絲毫不隱瞞自己的本心,每一句話語都坦率真誠。而且懂得聽別人的話,舉一反三。是個與眾不同的奇男子啊。”
楊不悔大吃一驚:“爹,您說什麼呢?欣賞一個蒙古人?這怎麼可以?”
“有什麼不可以,我們的心是屬於自己的,本來就不該受外在事物的限製。若他日爹爹不在了,不兒有了鍾情之人,即便不是我明教中人,也不打緊。”
楊不悔不及細思,腦海中隻有“若爹爹不在”這幾個字,跳起來叫道:“爹,你說什麼呢?外頭究竟來了什麼樣的敵人?”
“中原武林的名門正派,少林,武當,峨嵋,昆侖,華山,崆峒六派,來了數百好手,”楊逍答道,“自陽教主失蹤之後,教中四分五裂,幾大法王、五散人全都不在,隻有你爹一人留在此處苦苦支撐。萬一時運不濟,明教百年基業或許就要毀於我手……”
“形勢果真嚴峻,”楊不悔的氣頓時消了,心中自責,“爹,你怎麼不早告訴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