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積重難返(二)(1 / 2)

景故淵輕聲提醒景麒去一旁練字,又是拉過她的手細細把指頭的墨汁擦淨。“你素來有自己的主意也有自己的道理,雖然對我來說也希望你對我事事不要隱瞞,但人心畢竟是肉長每個人能承受痛楚的度也不同,你要因人而異才好。”

她問,“一會你要和我一塊出去麼?”

“她要求的是見你,我若是在你們倒不好說話了。”他取過一件略薄的雲紋披肩披在她肩上。

她算好了時間去了後院,之所以不選在房裏說話而選在外頭,是因為後院樹木挺拔俊秀,比起室內容易藏匿住來人的身影。

外頭的天氣倒也好,得到陽光照拂仿若身上加上了件貼身的小襖有溫暖緊貼在身。孔濂溪站在耀目的日光下,換下了那晚宮中所見的細致裝扮與珠釵寶石的璀璨,清麗的姿容依稀有過去百合一般楚楚卻無妖豔異色的純潔。

但也隻是依稀……

經過了那樣的變故,在她眼裏,即便是院裏的樹木秋去春來依舊是鬱鬱蔥蔥花香滿枝,也隻是披著一樣的樹皮,根已經開始糜爛隻是未曾將症狀顯現於表而已。

“你不是曾經說過不想我再去打擾你麼,我遵守了。怎麼反倒是你一而再的主動來找我。”

孔濂溪轉過身來,腰肢不盈一握就像是二月的春風裁出來的細柳一般,“你還在為上次的事怪我麼。”

她冷笑,“你怎麼和我玩起明知故問來了。或許真有以德報怨不計前嫌的人,但那人不是我。你若是還記得我怎麼對付你娘的,就該想到今天我有可能怎麼對付你,你倒是還敢來,好膽量。”仿若是誇讚她一般,配合的拍了拍手。

孔濂溪輕歎,像是還沒從冬日的蕭條緩過來,人也疲軟而無力。“我並不知道大皇子要害的人是王爺,若是知道,憑我過去那一點癡心拚了命我也不會做的。”

伊寒江嗤笑,笑聲充滿了輕浮和不信,“你是要告訴我你是被利用的?那夜你為了絆住我說的每一句貼心的話每一個嬌弱誠懇的神情,也是被逼迫的?”她眼神像是刀子從孔濂溪的麵上刮過,“你有很多機會告訴我,是景馳拓讓你來絆住我,可你選擇了閉嘴。”

孔濂溪道,“大皇子就是知道唯有我能和你說上幾句,那晚才會特意帶我入宮。他是讓我絆住你,而今想來或許是怕你使毒的本事,有你在場會橫生枝節。但他確實沒有告訴我,絆住你是為了在皇上麵前拆穿王爺的腿已好的事實。”

“他沒告訴你他要害景故淵,難道你自己就沒想過他行事這樣鬼鬼祟祟,也不會是讓你去做什麼好事麼。或許是要暗中害我呢?還是你們已經誌同道合,你巴不得祝他一臂之力。”

“大皇子是許了我承諾,隻要我願意幫他這一次,以後就會讓我在府裏清靜的終老,不會再有人能來折辱我傷害我。他說過不會對你不利,且有我在,若是真有事我也會擋在你身前不會叫大皇子傷害你。”

孔濂溪看向她,真摯而誠懇好像那一夜即便是殺出千軍萬馬來,也會義無反顧的救她於水火。“你說若是景馳拓對我不利你一定會出來阻止,但你話語裏我卻是聽出你明知他會行不軌之事,卻還是聽話把我留住,這不是本末倒置又前後矛盾麼。”

孔濂溪一滯,呐呐提起往昔,“我真是不得已的,寒江,你忘了麼,過去……”

她截斷,上前一步捏住她的下顎,她清楚的看到了孔濂溪眼中的懼怕,怕什麼,怕她會使力把她下顎捏得粉碎麼。她若是光明正大行事,現在的眼光該是炯炯的明亮而正直吧。

伊寒江陰陽怪氣道,“別和我提過去,你上一回在宮裏就是一個勁的和我提過去引我入局的,你就不怕我反感了直接讓人把你扔出去麼。”她道,“你肯和景馳拓聯手,是以為他要害的人是我是麼?你很恨我吧。”

她手加了力道,孔濂溪吃疼,卻還是勉強一笑,“怎麼會呢?我們是堂姐妹,我記得所有你對我的好。”

她輕聲問,“那我對你的不好呢,你也牢記在心了。”

孔濂溪不假思索,“你沒有對我不好的地方。”

“我嫁給了你的心上人替他懷了孩子,再過幾月便是一家三口和樂而美滿。而你替代了我嫁給了不喜歡的人,一屋子的女人爭風吃醋差點就把你逼上了絕路,你不覺得命運真是很不公平麼?”

孔濂溪麵上閃過感傷,很快又強力壓製,釋然的笑,“隻能說緣分不能強求,你與王爺才是天造地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