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蔡小黑暗自嘀咕著,抬手習慣性地端了端鼻梁上的金屬鏡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轉而,手又搭在下巴處,摩挲著,把手機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也不知道他看的到底是手機屏幕還是手機殼。
南牆抬眸看了他一眼,視線又收回,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
隻知道他握著的是一款已經在市麵上下架了好幾年的小靈通,黝黑輕薄的機身時不時反反射出幾縷橙黃的夕陽。
蔡小黑忽而呀嗬一聲。
南牆手裏的東西生生被他那嗬聲嚇得掉了一地,乒鈴乓啷,像是有一股看不見的力量從空氣中傳來,蕩了三蕩。
才剛剛彎腰拾起一半的床單就呈波浪狀,猛烈地蕩了起來,猝不及防地從他的手中脫離,用極快地速度從空氣中忽閃而過,往內置陽台方向的窗戶閃去。
啪嗒——
撞到玻璃直接落在了滿是灰塵的地板上。
南牆眉頭微蹙,走上前拾起床單抖了抖灰塵。腦子裏不停地回想方才那一幕,明明在撞到窗戶前的半米處,那急速閃過的床單像是先撞到了一個人形的東西。
抬手在空氣中比劃了一下,沒看錯的話,應該是到自己的肩膀這個高度。
視線掃過窗戶外麵,隻有一排不太整齊的樹,幾隻受了驚嚇的鳥飛快地撲騰著翅膀往更遠的樹林去了。
最近老是有些晃神了,南牆揉了揉眼睛,自從清荷市的大雨來臨,就總是看到各種各樣奇怪的東西,還好南爸爸的副業就是心理專家。
那天又看到自己種的一顆草開出五顏六色的花的時候,他就趕忙敲開了南爸爸書房的門。
南爸爸一看到他眉頭緊皺的樣子,就知道肯定是又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不緊不慢地放下鋼筆,抬眸看著他,冷靜地問:“這一次又看到什麼了?”
南牆捂著快要跳出來了的心髒,深吸幾口氣之後,才說出了剛剛看到的東西。
南爸爸卻不以為意地起身,徑直走到陽台上,指著那一盆綠油油地盆栽,“你仔細再看幾眼。”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這個時候,盆栽已經恢複正常的樣子了,不過……
“嗯,是這個,大概是幻覺吧。”南牆憨笑了起來,心裏卻想著,這個盆栽已經不是他之前看到過的那個了,第一次聽老爸這個解釋的時候,他還是信了的,就當是精神不好產生的感覺,但是最近,他知道事情沒有老爸口中解釋的那麼簡單了。
老爸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去休息休息,考砸了是小事情,至於幻覺,你就當是看科幻片了,順便也長長見識。”
等老爸走遠了,他才趕忙把盆栽的盤子轉了一圈,上麵的缺口已經不見了,他皺著眉頭,端著盆栽又看了許久,直到腿開始發麻了,才拖著兩條腿回房間。
根據南爸爸的專業分析,應該是經曆了緊張的高考,大腦皮層的神經緊張還沒有完全恢複,加之惡劣天氣的刺激,導致了幻覺的產生。這種情況在高考生的身上是經常發生的,不過是壓力的具象轉化,根據個人體質的詫異,這種轉化各有不同。有的會出現幻聽,有的會睡不了覺,大腦一直處於活躍的狀態。
而南牆的身上出現的則是具象轉化的視覺呈現,說是不能吃藥,隻能依靠自我調節來克服,當壓力解除的時候,這種幻覺也會消失。
南牆的手捏著一個拳頭,敲了敲自己的頭,有拍了拍太陽穴,兩隻手把眼睛揉了幾遍,雖然頭是有點兒疼,但是臉上寫了兩個字,不信。
“兒子~兒子~我是你爸爸~”
手機在他的口袋裏瘋狂地震動著,鈴聲還帶著極強的穿透力。
南牆頭冒黑線。
趕忙把手機掏出來,摁了鎖屏鍵。
歎了口氣,“又是南小小。”
滑開手機屏幕點了點設置,趕忙把這短信提示音給關掉了,故作淡定地一轉身,緩緩抬頭,果不其然,一寢室幾雙眼睛眉目含笑地看著他。
蔡小白捂著肚子狂笑,大胖體子要翻不翻地靠著上下鋪的樓梯,那床都在抖。
唯獨一身黑色長袍夾身的蔡小黑,兩隻眼睛還在嚴肅地瞪著手機屏幕,臉色越發嚴肅了起來。
忽而手做點穴狀,在空氣中晃來晃去,好像在施展著一招一式,每一個動作都幹淨利落,南牆的腦海裏閃過幾個大字“葵花點穴手”。
“這~是什麼?”
(蔡小白,人賜稱呼“胖三抖”,笑起來,肉抖,地抖,挨著啥啥抖。)
胖三抖從他那斜挎著的背包裏翻了老半天,翻出一個老式手機,點開短信瞅了幾眼。下巴都差點兒沒砸到地上,他原本還上氣不接下氣的笑聲戛然而止。眸子一轉,落到蔡小黑的身上,粗魯地扯著他的胳膊,掃了一眼他手腕處的木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