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孤月掛在天際,周圍黑色的雲層寸步不離地圍繞在月亮周圍,隨著月亮的腳步,緩緩移動。月色朦朧,透過黑色的夜空細碎地灑落人間,時間無聲推移,命運最後的歸宿就是一堆黃土,孤獨地守望著一方土地。
野草瘋狂生長,隻用了一個季節就將一座新墳掩埋,風從山坡上刮過,夾帶著灰塵去往遠方。夜鶯夜夜悲鳴,叫聲像極了一個傷心女子的啼哭,可是,這世間再無人與之唱和,那個曾經一起經曆過春秋冬夏的伴侶早已遠去,此時,萬千心事,滿腹悲傷又將說與誰聽?
劉洋坐在工地帳篷外,看著朦朧的月亮,悲從心起,一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順著她白皙幹淨的臉龐流淌。黑夜有它能夠靠近人類心靈的靈性,那些白天刻意掩蓋的過往和記憶,在黑夜裏悄悄蘇醒,爬上心頭,用過去的美好諷刺著現在的無盡苦楚。月亮就像一個旁觀者,將你所有的悲傷難過都看在眼裏,卻從不言語,冷漠到讓人心寒。
這一樁沒有感情的婚姻,徹底改寫了劉洋的生命軌跡,她原先憧憬過的美好未來再也不可能到來,現實狠狠將刀刺進了胸膛,你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白晃晃的刀刃一寸寸插進胸膛,然後帶著鮮紅的血液拔出,你卻無力去反抗,就算再痛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笑著說這是我選擇的,我願意承受這結果。
結婚半年,這半年劉洋徹底認清了李勝宇的為人,那個人前人模狗樣,裝的像個君子似的男人,私底子就是個豺狼,沒有人性,嗜賭如命,每次輸了錢就將氣撒在至親的人的頭上。劉洋不但受盡言語嘲諷,還被他拳打腳底,根本就沒把她當成妻子。用李勝宇的話說,劉洋是他買來的奴隸。劉洋無從反駁,父母以八萬塊錢的彩禮將她嫁給這個人麵獸心的畜牲,就是一次交易,也就是為了那八萬塊被當成給父親救命的“錢”。可是,她怎麼能去埋怨父母呢?他們省吃儉用把自己養大很不容易,作為兒女,就算被當成交易的籌碼也無可厚非,誰叫父親遇到了那種事,這一切事情的背後不就是因為自己家裏窮嘛,還有什麼好說的呢?
這次跟著李勝宇出來打工,劉洋才真切地體會到窮人的難處,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最卑微的工作,受盡那些有錢人的冷眼,就算受了再大的委屈,也隻能咬牙堅持,誰叫自己是個窮人呢?
此刻,劉洋坐在工地上,看著朦朧的月色,想起了家裏的父母,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因為愛而想念他們還是因為憎恨,她希望這一切都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夢醒後她在那個熟悉的家裏,父親沒有癱瘓,母親也不再愁眉不展,身邊還有那個男孩兒,她也可以肆無忌憚的跑去和他約會,然而,他的思緒不得不終止。因為在她眼前不遠處,李勝宇正搖搖晃晃地走來,顯然是喝多了。劉洋擦去臉上的淚水,跑過去扶他。
“你他媽給老子滾開,喪門星”李勝宇一把甩開劉洋挽著他的胳膊,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劉洋,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才解氣一樣。
“你這是怎麼了?幹嘛又喝這麼多酒?”劉洋想要再次扶起李勝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