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菲力，你竟放走了她們！”達庫拉怒聲咆哮，血紅妖眸閃爍異光，裏頭仿佛血海翻騰。
“銘是我的女人，我會把她找回來。”孟菲力挺胸站立，不再擺出卑躬屈膝的樣子，湛藍的眸子閃現決絕。“不過現在，隻剩下我和你……”
還未說完，達庫拉冷笑打斷：“你到底想說什麼？嗬，還未放下可笑的自尊嗎？”說著，達庫拉伸出一根手指，輕輕搖晃起來。“噢，不、不，孟菲力，你得記住，從你出賣了一切成魔的那刻起，你就什麼都失去了，也包括你自己！”
孟菲力沉默，雙手緊握成拳，越來越用力，幾乎顫抖。
達庫拉冷眼看著，繼續嘲虐：“名譽、尊嚴、地位，不，這些東西你早已經失去了。難道你以為你還是曾經意氣風發的團長嗎？或是國王冊封的貴族？不、不，你什麼也不是，現在的你隻是我魘魔族底下的一個微不足道的中級魔族而已，真正主宰你命運的是我！”
“說夠了沒？”孟菲力冷冷開口，“我已經覺得夠了！夠了！！！”
相反，達庫拉此刻卻麵帶微笑。“嗬嗬，受不了了嗎？這樣就夠了？人類真是脆弱的動物啊。”
孟菲力皺眉駁斥：“我已經不是人類了！”
“嗬，是嗎？”達庫拉笑著搖頭，“不，你隻是一個玩偶罷了。”
“因為人類的靈魂，是嗎？”孟菲力這一問，讓達庫拉僵住了笑容。“人類靈魂的秘密，魔族無法探知的謎，對你而言，這才是我真正的利用價值。”
瞬間，達庫拉冷下臉色。“誰告訴你的？”
“不，這不重要。”孟菲力笑了，終於輪到他對著達庫拉麵露譏諷的笑意。“嗬，真難得，我能對您說‘不’。敬愛的族長大人，您知道嗎，我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別人高高在上地對我說‘不’！”
達庫拉沉默。他知道孟菲力還有話要說，他想聽聽，似乎預感到能從孟菲力口中得到些驚人的想法。
“沉默？您想繼續聽我說嗎，我敬愛的族長大人？”孟菲力滿臉譏色，繼續道：“那你想聽我說什麼呢？人類靈魂的秘密嗎？為什麼魔族要探索人類靈魂之謎呢？而魔族的秘密又是什麼？”
一連串的反問，達庫拉仍是沒有說話，沉住氣。
“古時的先知說，人類的靈魂是永生的，而與此相對，肉體生命卻是短暫的。所以，人類有輪回；所以，人類相信命運。”孟菲力保持微笑，然後對著達庫拉微微彎身，戲謔地施了個禮。“輪到您說了，親愛的大人，該您告訴我，魔族有靈魂嗎？魔族能重生嗎？”
沉默，還是沉默，死氣沉沉幾欲逼人窒息。
達庫拉與孟菲力對峙而立。良久，達庫拉扯開唇笑了，輕輕地發出一聲冷哼。
“哼。”他一手撐上額頭，突然仰身大笑起來，瘋狂地笑。半晌，才慢慢停歇下來。
孟菲力不作聲，皺眉瞪著達庫拉。
“真可惜，孟菲力，真可惜啊。”達庫拉的笑容越來越淡，越來越冷。“你是個人才，隻可惜你太聰明，這可不是件好事情。”
“可你不會殺我，不是嗎？”孟菲力反唇相譏，“你還需要我，也隻有我！過去被魘魔族附體的人類都成了傀儡，那些沒用的活死人。真是可悲啊，力量強大的魔族卻沒有靈魂，你們比誰都害怕死亡。”
達庫拉不理會孟菲力的挑釁，隻語氣冷淡地反問道：“所以呢？你放走了銘，不讓我得到她，同時也試探我的底線是嗎？斷定我不會殺你嗎？”
孟菲力沒有回答，突然高聲詠歎起來：“死亡，偉大的死亡，我讚美你！哈，原來死亡竟是魔鬼最大的陰影！”
“別得意得太早，那人類呢？難道人類就能斷定自己擁有靈魂嗎？”
“我敬愛的族長大人，您迷惑我是沒用的。不管人類怎樣，你們魔族還是需要人類不是嗎？”
誰都沒有給誰答案，仿佛誰說穿了就注定是破滅的命運。
這時，孟菲力低下頭，專注地凝視著，幾乎要將地底望穿的目光，同時聲音也低了下來。“財富、力量、權勢，征服再征服，自以為擁有了所有的東西後才發現，原來還有時間。這是站在頂端的統治者最後渴望征服的夢想……”
達庫拉聽著，不承認，也不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