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血紅妖瞳正凶殘地盯著孟菲力，他開口威脅道：“夠了，我不想再聽你說下去了。沒錯，我不會殺你，但你必須受到懲罰！”
陰雲籠罩的山頂，黑色的城堡猶如一頭盤踞暗處的怪物，不知埋葬了多少犧牲品在它腹內。
此時，城堡中正不斷傳出淒厲嘶鳴，那聲音充滿了痛苦與不甘、憎恨與掙紮。聲聲不絕，響徹雲霄，再盤旋著、盤旋著……被陰雲吞噬……
☆ ☆ ☆
黃昏森林，終年陰暗不見陽光的地方。
有一道黑色的影子正趴伏在地上，辛苦地蠕動著，身後還留下長長一串血印。血印足有一人寬，蜿蜒如蛇的痕跡。
樹上飛下一群綠色的小精靈，淺綠色半透明的翅膀、深綠色的皮膚，隻有手指般的高度。它們一窩蜂地停留在血印上，伸出肉紅色細小如針的長舌頭舔了起來。還有的豎起尖尖的小耳朵，一對對肉紅色沒有眼白隻有眼瞳的小眼睛都直直盯向前方的黑影，眼中充滿垂涎之光。
就在這時，一個渾身散發淺淺光暈的男人出現了，驚飛了那群嗜血的小精靈。
“嗬，瞧你的樣子，真狼狽。”男人歎笑著蹲下身，眼前幾乎隻看見一片血肉模糊。“你身上還有完整的地方能讓我看看嗎？對著這堆惡心的肉塊說話實在讓我打不起精神。”
“我沒心情……聽你開惡劣的玩笑……”
聲音顫抖著傳出，聽得出很吃力，竟是孟菲力的聲音。
他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翻平身體，仰躺在地上，瞪著麵前的男人。
“你這樣子看起來真糟糕。”男人皺起眉心，回瞪眼下的孟菲力。他身體的一半是完好的，另一半卻象是被火燒焦了那樣肢體潰爛、慘不忍睹。
眼看著孟菲力艱辛地喘著氣，仿佛每一口氣都得用全部的生命去爭取呼吸。男人忍不住將眉頭鎖得更緊，質疑道：“你究竟做了什麼？激怒了達庫拉？不過達庫拉的惡癖好實在讓我受不了，每次都把完美得象是藝術品一樣的人類搜刮起來，卻也每次毀壞成這副惡心的模樣……”
孟菲力斷斷續續地說道：“你……說什麼……”
“不，沒什麼。”男人搖頭，向來保持溫和笑意的麵容這回卻苦了下來。“唉，真糟蹋我的眼睛，天知道我有多無法忍受醜陋的東西。”
孟菲力屏著氣，痛苦地問：“你來……找我的目的，難道……就是為了說這些？”
“不，當然不是。”男人看著孟菲力身下鋪開的鮮血，卻笑了，一反先前的嫌惡，好象又很樂意見到孟菲力的痛苦。“孟菲力，告訴我，想要力量嗎？足以跟達庫拉抗衡的力量，你想不想要呢？”
“能跟……魔界大公抗衡嗎？”沒有提達庫拉，孟菲力這麼問道。
而男人一怔，但很快掩飾下去。“嗬嗬，還真是充滿野心啊，即使變成現在這副鬼模樣。沒錯，是足以跟魔界大公抗衡的力量！”
男人加重語氣強調，這讓孟菲力聽了不禁瞠大眼睛，盡管他的右眼已經毀了，隻遺留下一個空洞的大窟窿。但完好的左眼卻閃爍絲毫不滅的野心。
“我要！”堅決、毫不猶豫的回複。
“你都不問要付出什麼代價嗎？”男人聽了，不禁起疑。而更讓他疑心的是，孟菲力似乎早已察覺了什麼？竟絲毫不絕望於現在的處境，盡管他的肉體是處於痛苦中，但精神上卻好象變得越發貪婪自信。
“嗬……”孟菲力的笑聲是顫抖的，但意誌卻頑強得可怕，聲音還漸漸變得順暢了，盡管是憋著氣說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怎麼，害怕嗎？一個人類竟然知道魔族的想法？不，這沒什麼好疑惑的，陰謀總是一樣的。但我等不及了，等你一次次神秘地出現再消失，然後給我指引方向嗎？不，你不是我的守護神。你，或是你身後的主謀者，我是你們目的達成的道路上必須的工具，不是嗎？既然如此，那就賦予我成為工具該有的‘酬勞’吧！現在，我即使不死，也會廢了，一個廢物能幫你們做什麼呢？”
男人沉默，可怕的陰氣森寒的沉默。
久久，久久，漆黑的森林中才回蕩起一聲歎息：“唉，這是第一次，我開始懷疑瑪姬大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