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個千年,聖人紀開始了,這是在十二個聖人引領下誕生的光輝時代,人類在聖人們的守護下度過一千年幸福的時光。但這光明的千年紀也是失落的千年紀,就在第六個千年的尾聲,因為人類永遠無法滿足的貪婪自私而不斷引發戰爭,於是,對人類失望的聖人們一致決定在第七個千年開始時離棄人類。聖人們還帶走了曾賜予人類的文明智慧,人們再度變回蒙昧的狀態,悲慘地迎接第七個千年。
第七個千年,人類從蒙昧開始重新發展,先是一個個群居的混亂家族,漸漸形成了部落,再到建立王國。現在正是臨近第七個千年尾聲的時候,蘭提斯大陸最初是諸國爭霸、由七個強國分刮,後來又分裂,最後以位於最西方的奧科第王國、最北方的撒加王國及最南方的拉莫達王國最有勢力,其他小國各自依附為聯盟國。但拉莫達王國已經於去年的葡萄月中毀滅了,現在南方的勢力被卡爾那王國取代,而卡爾那原本是拉莫達的眾多附屬國中實力最強的。
卡爾那王國邊境的愛斯德裏城,對於整個豐饒的卡爾那王國來說那隻是個微不足道的邊境小城。但對於我來說,卻是個記憶深刻的地方,盡管我一直想忘了那段充滿恥辱的記憶……
就在那兒,孟菲力化身“威姆斯伯爵”——愛斯德裏城的領主,而化身“薇拉”的我竟成了他的奴隸。
“銘,在想什麼?你走神了?”可可拉湊上前來,額抵著額,一雙霧蒙蒙的眸子幾乎將我陷進去,我這才回神。
我忍不住輕輕推開了她,她卻笑了。“嗬,我突然想起之前的你了,如果是那時,你會不會毫不猶豫地推開我呢?”
我沒有回可可拉的話。但她似乎也不介意,接著說:“對了,還記得你剛才問我的問題嗎?”
我點頭。“嗯,第七個千年。”
可可拉又靠回我身邊,這次我沒再推開她。我記得過去薇拉也很愛膩在我身側。不過,我不想太近地看見可可拉的眼睛,那雙青灰色霧氣氤氳的眸子好象會催眠,我怕望久了連靈魂也迷失。
“我聽說在人類的傳說中,有個很有趣的說法,世界的一個循環周期就是七個千年。不過其中的第二個千年,也就是神話紀的傳說,與我們魔族的卻有些出入。”
“出入?是哪裏不同嗎?”我聽了不禁好奇。
“是的,關於神族與魔族的戰爭,人類的傳說中,是魔族被神族打敗還被趕去地底下。但這恰恰與我們魔族的傳說相反。”可可拉笑了,帶著微微譏諷的語氣。“銘,還記得我告訴過你關於‘天魔族’的起源嗎?天魔族是四大魔族中最傲慢矜貴的一族,自詡為神的化身,傳說是上古的神魔大戰後被遺留下來的天神與魔族混血而產生的一族,因此最擅長運用神族的力量——控製雷電將敵人殛斃。在我們魔族的傳說中,消失的是神族,而且我們也從未居住過地底。”
我無言。可可拉的話多少帶給我一些衝擊,不過也並未造成太大驚訝,神話背後的真相總讓人感歎都是些鬼話。
突然,可可拉笑了,譏諷的意味更濃。“嗬嗬,但我們魔族的傳說也很值得懷疑。因為魔族的誕生不同於人類,魔族無法通過自身的生育來繁殖後代。所謂天神與魔族混血的說法無法成立,不過驕傲的天魔族卻分外崇尚,向來自詡是神的後裔而輕視別族。”
“魔族無法生育後代?”我更疑惑的是這點。那魔族究竟是怎麼衍生的呢?
可可拉笑而不答。嬌小的身體依偎在我身邊,沒再盯著我的眼睛,甜美的聲音繼續輕輕陳述著讓人心驚的話。“對了,在我們魔族的秘密傳說中,當第七個千年快結束時,人與魔產下的孩子將毀滅魔族,這與人類傳說中的‘七個千年’倒真是個有趣的巧合。”
聽到這兒,我不禁深深迷惑起來。“為什麼達庫拉要生下我?”
“不,魔族無法生育孩子,隻有通過人類女性。不過,都是死胎,沒有一個孩子是活著生下來的,而且往往都是畸形的死胎,而可憐懷孕的人類女子就被當成出賣了肉體與靈魂給魔鬼的魔女,被綁在木樁上活活燒死。”可可拉的聲音更悠緩地傳來,仿佛感歎。“銘,達庫拉要生下你是為了喚醒妖劍的力量,而你的確活了下來,沒有一點兒畸形,如此健康美麗,這更讓他確信你能讓妖劍蘇醒。但是,依照預者的預言,你將導致魔族的末日迫臨,所以……”
可可拉沒再說下去,聲音越來越輕,渺若輕煙般消失了。
“所以,在我喚醒妖劍的力量讓他得到以後,他就會殺了我是嗎。”我接了下去,沒有疑惑,淡定的語氣。
“銘?”可可拉抬起頭,但我將頭低了下去,然後伸出左手從側麵抱住了她。
“可可拉,別動好嗎?過去我常這樣抱著薇拉。”說著,我右手掌心越來越用力,重重握住我的劍。
深深吸了一口氣,我開口道:“我睡了六天,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雖然我還是疑惑,那究竟是我的夢還是亡者留下的思念呢……”
“什麼?”可可拉的聲音透出迷惑,我想是沒聽懂我的意思吧。
“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