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曆來在世人的心目中是除了月亮之外最神秘的地方，也是當今世界最牽動人們神經的一個敏感去處。在很大程度上，西藏的神秘來自於平均海拔4000多米，高聳雲端的地理位置和傳承千年的藏傳佛教，來自於曆史上政教合一的特殊社會製度，更來自於達賴、班禪兩大活佛的轉世傳承。在漫長的曆史歲月中，達賴與班禪，不僅是西藏，還包括青海、甘南、川西北乃至蒙古信仰藏傳佛教民眾的精神領袖，同時又是主宰西藏政治、經濟、文化運轉的地方政府首腦，身居要津，權傾一方，他們的接班人既不像封建帝王子孫相傳，又不像民主國家全民海選，而是一種神秘的轉世。
這個過程漫長且瑣碎，有一係列嚴格規定，要經曆辨別預兆，神諭啟示，觀察聖湖，認定方位，尋訪靈童，遺物辨認，金瓶掣簽，中央冊封，坐床典禮等一係列程序，才能夠被認定為轉世活佛。但還不能馬上親政，認定的轉世活佛均為孩童，還需要聘請宗教界學識淵博的活佛為師，認真學習各種佛教經典，取得一定的學位，熟悉宗教各種法規程序，年齡達到十八歲，才能夠真正走上政教合一的首腦位置。
而且，這還是指正常的轉世傳承，若是遇上時局動蕩，朝代更迭，新舊交替，那麼達賴或班禪這兩大活佛的轉世傳承，會因種種意外，一波三折險情迭出，充滿難以預料的結局，且為中外注目，成為載入史冊敘說不盡的話題。為了使讀者對達賴、班禪兩大活佛轉世有深透的了解，筆者閱讀完中外幾十種專著，依據可靠的史籍，綜合各種“說法”，再以當今最引中外媒體關注的十四世達賴喇嘛為例，作簡明敘述。
活佛轉世
事情要追溯到整整七十多年前。
1937年7月，是個具有曆史意義的時刻，7月7日淩晨，蓄謀已久的駐華日軍向北平城郊盧溝橋悍然進攻，遭到駐軍金振中營官兵的英勇抗擊，由此拉開中國人民八年神聖抗戰的序幕，隻是限於當時媒體和距離，深處內陸的青海還顯得平靜。這天，佛教名寺塔爾寺所屬湟中縣祁家川，這個中國西部普通不過的鄉村，來了幾個人物，從外表看他們更像是到塔爾寺進香還願的僧人，實際卻有著不尋常的身份和不尋常的任務。
這隊人中走在前麵的帶隊叫洛桑，其實級別並不高，後麵那個著裝破爛像個仆人的老者才是真正的主人，他是拉薩三大寺之一的色拉寺德高望重的紀倉活佛，另外一位像是隨從的人也不簡單，是西藏地方政府噶廈的官員凱墨·索朗旺堆，日後著有《西藏近代史》等多種藏學著作，同時還是在北京簽定西藏和平解放17條協議的西藏代表之一。他們一行步履從容，不露聲色，極力掩飾著內心的焦慮與企盼，這是因為他們肩負著神聖莊嚴又絕不能透露半點風聲的佛教使命——尋訪十三世達賴喇嘛的轉世靈童。
十三世達賴喇嘛土登嘉措（1876—1933），是近代西藏一個非常重要的人物，因為他主政西藏的年代是西藏曆史上最為動蕩也最為重要的時期。藏學家們一致認為，若蓋棺論定，在曆代達賴喇嘛中，五世達賴與十三世達賴最能幹，最有業績，各自有著不同尋常的建樹。
十三世達賴土登嘉措，清光緒二年出生在拉薩東南農村一戶普通農家，按嚴格的活佛轉世程序，被認定為十二世達賴的轉世靈童，帶回拉薩寺廟學經文，1895年土登嘉措20歲時親政，總理西藏政教大權。其時，康乾盛世早已不複存在，大清王朝積貧積弱，內憂外患，就在這年，中國在甲午海戰中失敗，麵臨著如北洋大臣李鴻章所說“三千年未有之大變革”，延續兩千年之久的封建帝製，正處於土崩瓦解的前夜。中華大地動蕩不安，外有列強環窺，內則軍閥割據，烽火遍地，連遙遠的西藏也和內地一樣，先後有英印、俄日等帝國的覬覦，僅是英國就兩次直接派兵入侵西藏，做為西藏政教首腦，十三世達賴處於風口浪尖，領導了兩次抗英鬥爭，又兩次出逃，加之辛亥革命爆發，清廷自顧不暇，致使西藏自元初正式納入祖國版圖之後，出現中央政府管理空缺，聯係中斷，十三世達賴政教大權集於一身，成為這一時期左右西藏政局的關鍵人物。他曾一度迷失方向，受到英、俄等帝國誘惑，產生動搖與惶惑，在英俄的挑撥下，做過試圖獨立的“大西藏夢”，派藏軍進攻過西康和青海。
但英俄等帝國分裂西藏侵占西藏領土的罪惡是掩飾不住的。1924年，一批親英分子謀反敗露，達賴深感英國插手西藏內部事務嚴重危及他在西藏的統治和整個西藏的安危，已經不能坐視，關鍵時刻，十三世達賴的強硬性格和政治魄力展示出來，他當機立斷，采取斷然措施，一批親英分子被達賴查辦，給企圖謀劃藏獨分裂祖國的親英勢力沉重的打擊。他還下令封閉了英國人在江孜開辦的貴族學校，拆掉英國人在羅布林卡為他修建的西式洋樓，拒絕英國派遣代表進藏的要求。在事實麵前，頗有政治頭腦的十三世達賴認識到隻有傾心內向，依靠中央政府，西藏才有出路和光明。加之1919年朱繡使藏，1929年國民政府亦派有藏人血緣的劉曼卿進藏，申明中央政府五族共榮的各項主張，達賴表示擁護中央國民政府，在南京設拉薩辦事處，加強與中央聯係。
但就在西藏地方和中央政府關係得到改善的關鍵時刻，十三世達賴於1933年12月17日在羅布林卡圓寂，享年58歲。十三世達賴一生飽經憂患，政教大權集於一身，作為佛學大師，勤於學習，造詣很高，寫出過幾部經典著作，兩次領導西藏人民抗擊英軍入侵，在廣大信教群眾中享有很高威望。他的政治態度也足以影響廣大藏族人民。因此，十三世達賴圓寂後，如何使內靠中央的親善關係得到鞏固和發展，如何尋訪以及依靠誰來尋訪認定轉世靈童，一時間成為中外各方都關注的熱點。
起始緣由
根據藏傳佛教的規定，十三世達賴的繼承者必須按照活佛轉世的法則尋訪轉世靈童。這一法則最早可追溯到13世紀，蒙元統一西藏時期，佛教早在公元6世紀初便傳入西藏，經曆幾個世紀，與西藏本土宗教長期磨合，所有佛家經典都用藏文書寫，形成適合西藏社會特點的體係——藏傳佛教。之後，藏傳佛教又形成若幹派別，發明或首用活佛轉世法則的並非現在占據優勢的格魯派及其達賴、班禪兩大轉世體係，而是噶瑪噶舉派黑帽首領噶瑪撥希。
這位活佛一生大起大落，曾受蒙古大汗蒙哥寵信，又被元世祖忽必烈投進過監獄，對政治及宗教派別爭鬥的殘酷有親身體會。在他威望如日中天之際深謀遠慮：如果自己去世，沒有誰有威望和能力來領導這個派係，很可能被並吞或瓦解。隻有繼承人具有自己的威望和影響，才能使自己的派係興旺發達，能夠和別的派係抗爭。他利用釋迦牟尼轉世求福的理論，創造了他若圓寂可以在指定的方向尋找到他的“化身”——即轉世靈童的方法。後來，噶瑪撥希圓寂，果真在他指定的方向找到一位男孩，這位男孩也就成為藏傳佛教曆史上第一位轉世靈童攘迥多吉。這個辦法也逐漸被其他派係接受。
14世紀後期，西藏各教派都由盛而衰，紀律鬆弛，僧人腐化，爭權奪利，呈現出“頹廢萎靡之相”，逐漸失去民心。藏傳佛教迫切需要一次改革，整個藏區都呼喚著一位宗教大師出現。正是在這個背景下，宗喀巴大師應運而生，他是青海湟中縣人，他的出生地如今已建起規模宏大的佛教寺院塔爾寺。他7歲出家學習佛法，後來又到西藏重要的寺院進修，經過十多年潛心學習，在顯密方麵具備了高深造詣，先後完成《菩提道次第廣論》《密宗道次廣論》等多部著作。成為一位有名的高僧。麵對當時佛教界存在的各種問題，他立意革新，改戴桃形尖頂黃色僧帽，以區別其他教派，為創立格魯派做好準備。格魯派的特點是提倡僧人嚴格遵守戒律，不得幹預世俗事物，格魯是藏文譯音，就是“善規”之意；嚴密寺院組織，有相應的清規戒律，大力複興寺院，他和弟子先後修建了甘丹寺、哲蚌寺、色拉寺、紮什倫布寺等具有廣泛影響的寺院，每年定期舉行祈願大法會，考試辯論，弘揚佛法，因格魯派僧人都仿宗喀巴戴黃色僧帽，所以俗稱“黃教”。
“黃教”的興起，順應了曆史的潮流，取得西藏地方勢力及佛俗兩界廣大群眾支持，迅速發展成為藏傳佛教中一個生機勃勃的派別。這個派別的標誌是在宗喀巴之後，高僧不斷，並逐漸形成“達賴”“班禪”兩大傳承弟子，也是兩個在藏區影響最大的活佛轉世係統。他們的稱號與轉世是在之後幾百年的發展中逐漸形成的。達賴喇嘛的稱號始於1578年，確定於三世達賴索南嘉措時期。
當時，索南嘉措到青海傳教，說服土默特首領俺答汗皈依佛門，俺答汗贈他封號：“聖識一切瓦齊爾達喇達賴喇嘛”“達賴”是蒙語“大海”，“喇嘛”是藏語“大師”。後來，明萬曆皇帝正式承認這個封號，索南嘉措隻能算三世達賴，他前麵的兩位宗喀巴大師的弟子，根敦珠巴為一世，根敦嘉措為二世。
清順治時，五世達賴到京，順治皇帝授於他刻有漢、滿、藏三種文字的金印，封他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領天下釋教普通瓦赤喇怛喇達賴喇嘛”，使“達賴喇嘛”的封號開始具有政治意義和法律效力。1751年，清王朝為了更好地治理西藏，又令七世達賴管理地方政權，此為政教合一之始。
班禪的稱號略晚，始於1645年，當時控製西藏的蒙古首領固始汗封宗喀巴四傳弟子羅桑確吉堅讚為“班禪博克多”，意為“智勇雙全的大學者”，並讓他主持紮什倫布寺並管理後藏地區，他為四世班禪，前三世均為追認。1713年，清康熙皇帝正式冊封五世班禪為“班禪額爾德尼”，意為“珍寶”，並贈金冊金印，確立了班禪的名號和在格魯派中的地位。
達賴和班禪兩個喇嘛係統均借鑒了噶舉派黑帽首領活佛轉世製度，並不斷地加以完善，要經過辨別預兆，神諭啟示，察看聖湖等幾個環節，才能夠按預定的方位去尋訪轉世靈童。比如十三世達賴圓寂時在羅布林卡臥室中是麵向東北的，在轉移遺體時，有活佛發現達賴又麵對東北發笑，把遺體放在布達拉宮的法座上時，麵孔是朝正麵的，第二天早上卻發現達賴喇嘛的頭又轉向了東北。東北方向就意味著青海和內地，這和十三世達賴晚年靠攏中央政府是一致的。再是神諭啟示，要請護法神乃窮向神佛卜問靈童轉世方向及環境特征。
另外，要觀察聖湖，西藏湖泊很多，聖湖信仰也是藏族群眾信仰之一，他們每年都轉湖祈福，繞著湖水轉經，十天半月在所不惜。這次熱振活佛親自察看了拉姆拉錯聖湖，據說看見金頂和三層漢式房舍，再是一個婦女抱著孩子，立於一棵大樹之下，這一切都表明，十三世達賴的轉世靈童應該在西藏的東北方向，即青海境內某個漢藏雜居的地方。於是就出現了本章開始的一幕，經過艱苦跋涉，色拉寺的紀倉活佛一行來到了青海的湟中縣祁家川。
尋訪靈童
尋訪靈童，青海成為重點，除了上述原因之外，還和九世班禪此時正滯留青海相關。曆史上達賴與班禪作為藏區兩大活佛，從17世紀初，四世達賴拜四世班禪為師起，形成達賴、班禪互為師徒的習慣。比如十三世達賴就是九世班禪的師傅。因此一位活佛圓寂後，另一位健在的活佛就有責任和義務來主持另一位活佛轉世靈童的尋訪工作。
但是，清末民初，英帝插手西藏，在激烈的社會動蕩中，達賴與班禪交惡，引發矛盾。班禪為避禍多年漂泊內地，詳情下麵專章敘述，這裏隻說班禪在青海時，得知達賴圓寂，就十分關注轉世靈童，他還真發現了幾個孩子十分靈異，不同尋常。比如班禪駐錫塔爾寺時，恰逢其壽辰，蒙藏許多群眾為班禪祝壽，班禪也一一為他們摩頂，其中有對已經漢化的曹姓夫婦，抱著他們3歲的小兒子請班禪摩頂，那孩子竟抓住班禪的佛珠不肯放手，父母怕衝撞了大師，趕緊抱走了孩子，可孩子卻大哭，緊拽班禪佛珠不放。這就引起班禪高度重視，過後派人探視曹家，送了許多東西，囑咐好好養育這個男孩。
另外還有個孩子也很靈異，當時僅一歲多，就表現出對袈裟、佛珠的濃厚興趣。後來的事實也證明，這個孩子最終被認定為十三世達賴的轉世靈童，也就是當今多次挑起事端，中外關注的十四世達賴喇嘛，但在七十年前一切還在未知與朦朧之中。此刻已經到達玉樹的班禪聽到紀倉活佛一行已到青海時，便邀請他們先去玉樹，把他考察的情況告知了紀倉活佛。盡管，紀倉一行後來還是分頭在西寧、化隆、互助、大通、循化、湟源等各地尋訪到10多個男孩，但九世班禪大師提供的線索無疑是最重要也最受到重視的。
何況，據尋訪團成員、西藏地方政府官員凱墨·索郎旺堆回憶，一到塔爾寺看見金頂和三層琉璃瓦蓋起的主樓，他就眼熱心跳，想起熱振活佛巡訪聖湖時在湖中見到的倒影，這個預兆在他心中揮之不去。接著，他們按照指引來到祁家川，尋找到班禪提到的那戶人家，正好，這家父母和小男孩全在。當然，他們的身份和目的都深深隱藏著。他們的裝扮起了作用，小男孩拉木登珠的父母隻把他們看做普通來塔爾寺進香的人，而且把仆人洛桑當成主人，卻按習俗在側屋接待紀倉活佛及其他人。巧的是小男孩拉木登珠也在側屋，他一見到穿得破爛如同仆人的紀倉活佛，就跑過來，要活佛抱他到腿上，紀倉脖子上掛的正是十三世達賴使用過的一串念珠，拉木登珠伸手抓住念珠，張口就要。到後來，這個兩歲多剛會說話的小男孩竟然說紀倉活佛是色拉寺的阿嘎（喇嘛），這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當晚，尋訪人就住在了這戶農家。第二天早上，奇異的事情又發生了，平時孩子愛睡懶覺，這天卻早早起來，當紀倉活佛一行離開時，小男孩哭著鬧著要和他們一塊走。總之，這次考察給尋訪隊所有成員都留下深刻印象，十分滿意。
相比之下，其他的十多個男孩當中，沒有一個像拉木登珠這樣表現突出，靈異乖巧，對佛家事物有濃厚興趣。這些小男孩中幾乎沒有一個能夠通過兩項以上的測試，大部分的表現是懼怕，有的孩子見著生人，嚇得直哭，拚命鑽進媽媽懷抱，非常膽怯，根本不願接近他們；有的孩子雖然不哭鬧，但對佛珠之類沒有興趣，無論真假，連摸都不願去摸。包括班禪推薦的另外一位男孩也讓考察組失望，不管他們做出多少努力，都引不起男孩的興趣，一位活佛拿出很大一串掛珠希望引起男孩注意，示意把掛珠送他，可孩子還是不願過來，看來真的沒有緣分。
辨識遺物
於是，分頭考察的成員碰頭商量之後，決定把重點放在拉木登珠身上，幾位大活佛和重要官員都集中在一起，再次考察拉木登珠，這天開始就很順利，他們離開塔爾寺時，該寺的喇嘛正好吹響法螺，剛進祁家川村，又聽到布穀鳥的啼鳴，接著，又有人指出十三世達賴喇嘛當年流亡內地時，休息的地方，就是這個村子。這對生活在佛家世界裏的人來講都是些很吉祥的預兆。尋訪隊來到拉木登珠家，這次看到如此眾多的顯要人物，男孩的父母清楚了，也許他們的這個小兒子又是一位活佛的轉世靈童，因為他們的大兒子就已經被選為靈童，如今已經當上了活佛。他們還聽說塔爾寺去年剛有一位活佛圓寂，說不定轉世成他們的小兒子。因而也充滿了幸福的期待。
因為根據慣例，一個家庭假如出了活佛，不僅受到四鄰的尊崇，而且確實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許多意想不到的好事會接踵而至，全家人的命運都會得到徹底的改善。
當然，關鍵還是實物測試，先是兩串相同的念珠擺在了桌上，其中一串是十三世達賴的用品，另一串為仿品，小男孩來後幾乎沒有猶豫，抓起十三世達賴用過的念珠，煞有介事地掛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讓目睹這一幕的人都會心地笑了；接著是兩根並不相同的手杖，分別是達賴與紀倉用過的，拉木登珠先拿起紀倉的一根，讓大家心中一沉，可他又放下了，最後還是拿起了達賴的手杖，後來紀倉活佛回憶，他這根手杖確實是十三世達賴曾經用過的，後來又輾轉落到他手中，那說明開始也沒錯；最後一關是擺出兩隻並不一樣的搖鼓，一隻是達賴平時召喚人用的小搖鼓，樸質無華，而另一隻大搖鼓則裝飾華麗，引人眼球。兩隻搖鼓擺在一起，樸素與華麗，對比鮮明，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但奇跡又發生了，拉木登珠對那隻華美的大搖鼓沒有表示出興趣，他直接抓起十三世達賴用的小搖鼓，順手就擺動起來，鼓點清脆且有節奏，恰像祈禱念經時那樣……這時，所有的人都激動萬分。凱墨的文章回憶，至此，他們完全相信找到了十三世達賴的轉世靈童，他看見紀倉大活佛的眼中湧出激動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