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冷笑，說道，“是嗎？那你就再散發一條出去，以後誰要是再敢在這宮中說這樣的話，不管是被皇上還是我聽見了，必下重責，聽見了嗎？”
“是，奴才這就去說！”
那人從來沒有見過周恒這樣可怕的神色，領了命之後，直接就退了下去。
周恒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了之後，才慢慢往城樓的方向去，如果他猜得不錯的話，君彥應該是在那裏。
在這之前，縈秋國皇帝暴斃，寧曈即位，而因為有了莫瓊國的相幫，寧航暫時穩住了腳跟，但也因為如此，寧曈和君彥，也算是結下了梁子。
原本在經過了自己國內的幾次大戰之後，莫瓊國的根基就有一些動搖，如果縈秋國再發難的話，可能...
周傾沒有再想，隻轉身往城樓的方向去。
很快，他看見了站在城樓上的兩人。
男子的身上穿著明黃色的長袍，女子則是一身的月白色衣裙，在她的外麵，是一層厚厚的披風，小臉靠在男子的懷中，像是已經睡了過去，那緊緊扣在男子手上的手，因為用力，上麵全部都是暴現的青筋。
在很久以前，周恒一直都以為，在那男子的心中，唯有這江山，是他唯一會為之動容的東西。
直到她的出現。
他從來都不是心慈手軟的人，但是在那一次，一名宮女不小心將滾燙的熱水倒在了她的身上的時候，他立即下令，將那宮女處死。
正要執行的時候，他又突然說道，罷了。
那個時候，周恒問了他一句，為何？
他說道，這輩子，他的雙手早已沾滿了鮮血，但是老天卻從來不報複在他的身上，反而用另外的一種方式來懲罰他，現在，他要為她積德。
說實話，當這話從一個君王的口中說出來的時候，未免顯得滑稽，但是在那個時候，周恒隻感覺到了一陣莫名的辛酸。
注意到了周恒的目光，君彥將頭轉了過來，輕聲說道，“你回來了？”
周恒連忙上前，說道，“皇上有何吩咐？”
君彥似乎笑了一下，伸手將懷中的女人直接抱了起來，說道，“朕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在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周恒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的話，接著才說道，“奴才曾經發過誓，一輩子，都要跟在皇上的身邊的。”
君彥搖了搖頭，說道，“朕並不需要你的一輩子。”
周恒有些明白不過來君彥的話，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回答的時候，他已經抱著那女子，從自己的身邊走了過去，聲音遠遠傳來，“你走吧，明天的時候，這宮中，再也沒有周恒一人。”
周恒頓時楞在了原地。
秀華庵。
“靜如姐姐，我聽說，你之前是個公主，是嗎？”從小在這庵裏長大，靜如甚至還需要叫她一聲師姐的一個小姑娘，對著她說道。
靜如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那你為什麼不做公主，要來我們這裏呢？”那小姑娘直言不諱，靜如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說道，“你這話，落在師太的耳朵裏麵，她會不開心的。”
“哦。”那小姑娘輕聲說了一句，有樂此不疲地說道，“所以靜如姐姐，你為什麼要來我們這裏？”
靜如的眼睛，慢慢看向遠方，說道，“因為，紅塵事中，已經無牽掛了。”
那小姑娘顯然還要問，靜如卻隻覺得眼前一晃，再看的時候，卻發現在自己的麵前，居然出現了一名男子。
此時已經是夜幕，靜如的臉頓時一變，直接從台階上站了起來，說道，“你怎麼來了？”
周恒隻看著她，說道，“我...是從宮裏出來的。”
聽著他的話，靜如正要回答什麼，卻聽見他已經繼續說道，“我...不會回去了。”
靜如頓時愣住。
她看著麵前的男子。
一雙眼睛，從最開始的驚恐，到震驚，最後，卻變成了一片的平靜。
然後她說，“可是，靜如也不會回去了。”
有的時候，或許在人的之中，就會有這樣的情感。
曾經，我前進，你後退。
到後來，你想要追，卻已經找不到我的路。
可是，周恒隻是笑了，然後說，“好。”
那個時候，靜如並不知道他笑裏的意思，直到第二天的時候，聽說對麵的靈山寺裏麵，有了一個新入門的弟子。
既無緣相守，不如一起歸於菩提樹下。
執迷嗎？
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