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往事如煙，就讓它隨風去吧……”
老先生雖然說得灑脫，可顧衡還是心有戚戚然。咽了口唾沫，他問道：“那裏……真的鬧過鬼？”
“嘿，何止鬧過鬼！當年請了個道士去捉鬼，連那道士都被鬼傷到。最後也就不了了之了……說起來，那天老夫也在邊上，當真是驚出一身冷汗。怕是那戶人家、那個孩子心有怨氣吧……”老先生看到顧衡煞白了臉，關心道，“怎麼了？被嚇著了？那宅子雖說是鬧鬼，可那鬼也不傷人。除了那道士受了點輕傷之外，其他的人都隻是受了些驚嚇，沒有大礙。”
“先生，我沒事。”顧衡笑笑，算是證明自己的身體無恙，“那……那宅子就這麼荒廢著？”
老先生呷了口茶，不鹹不淡地說道：“不然怎麼辦？現在的李大人也想過如何處理這幢宅子，最後不都無功而返了嗎？”
老先生口中所說的“李大人”便是李淑月的爹——李翼。顧家與李家交好，顧衡對李翼也算熟悉。而對於李翼的手段和本事顧衡也很佩服。李翼都無可奈何，怕是那宅子真的不簡單了。
“唉……空著就空著吧……也算是留個念想，若真有住了進去，或是拆了建了其他什麼樓閣，那戶人家……”老先生又歎了一句，捧著茶杯，不再說話了。
“先生說的是。”顧衡垂下了頭。
老先生對那個學生看來是極為喜歡。人老後，都會如此吧。對年輕時的人與事懷念不止，更何況是已經失去的……失去的……突然想起了那雙黑亮的大眼睛。顧衡自嘲地勾起嘴角，等他老後是不是也會懷念那個沒相處幾天的姑娘呢？
聽老先生說完陳年往事，顧衡心裏也起了疑問：錦鯉為何會出現在那古宅中呢？真的隻是巧合嗎？既然那白雲觀的道士都說她隻是尋常人家的姑娘，那應該錯不了了。
可這麼一想，更加擔心了。
錦鯉言語不便，也不知道她的雙親住在何處。一個姑娘家的就這麼突然離開顧府，不知道上了哪兒，要是這出門遇上了壞人該怎麼辦？弱質女流，哪怕她有那種可怕的怪力，雙拳難敵四手，到時候該如何是好？
想著想著，顧衡自己給嚇到了，不禁憂心忡忡。
老先生見他臉色不好，想是自己的一番話嚇到了他，心裏有些愧疚，語氣放軟，說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這些事情啊，別去多想。那宅子在那好些年頭了，不也太太平平的？你不要太過擔心了。”
“嗯。”顧衡應了一聲，拖著步子離開。
……
“嗬……”離開書院，顧衡默默吐出口濁氣來。胸腔裏仿佛積了什麼似的，憋得難受。
整了整衣擺，顧衡心事重重地走出小巷，來到十字路口。這往右便是回家的路，可顧衡思來想去，腳跟一扭，卻是往城門走去。
沿著官道步行片刻，便可看到那龐大的宅邸。雖未去過京城，未見過真正的紅牆黃瓦，但想來也頂多就是這麼大的吧。上次來是在夜裏，沒有留意，今日再看，倒被這宅子的氣勢給震住了。若不提那些雜草和斑駁的圍牆，這宅子真像是皇帝的行宮呀，遠不是一般富豪能夠擁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