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出了屋子,李翼拖著語調,慢悠悠地問道:“顧老,方才那位姑娘……”
“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顧廉生四兩撥千斤,轉移了話題,“這科舉也快了,雖然從這到京師用不了多久,但還是早些準備的好。”
“也是。”李翼不置可否。
“衡兒三日後便啟程。還有一封信勞煩賢弟派人送往京師。”
“哦?什麼信這麼急?”先前明明說是一月後啟程,如今突然變成三天……李翼也是聰明人,裝作不知。不過這送信的事找驛站不就行了,讓他這個縣官幫忙,必定是很著急了。
顧廉生苦笑一下,“給京師一位老朋友的,托他打點些瑣事,也好照應顧衡。”
若不是決定突然,這送信的事也不用有勞李翼。
“顧老放心,這封信肯定比顧衡先一步到達。”
聽著李翼的保證,顧廉生放下心來。“那就麻煩賢弟了。”
“顧老客氣了,怎麼說我們都快成親家了。”
兩人相視而笑,心裏打的什麼主意也隻有他們心裏清楚。
李翼坐了一會兒後,就找了個借口離開顧府了。
晏氏心裏那麼多疑問終於可以開口。
“老爺,那姑娘你就……”
“夫人,誰人沒有年少輕狂?衡兒隻是一時糊塗,待他上京回來,這些事便就忘得差不多了。”
“老爺,你是要……”晏氏一驚。
“委屈夫人做一回惡人。等衡兒啟程後,便將那姑娘打發走吧。”當年那個為人清正的顧廉生,如今也隻是一個一心為兒子著想的自私老人。
晏氏點點頭,在顧衡和錦鯉不知情的情況下,已決定了二人坎坷的情路。
……
大街上喧鬧無比,更襯得顧衡與李淑月的格格不入。
漸走漸遠,離了鬧市,一下子清冷下來。
李淑月突然停住了腳步。
顧衡走出兩三步後才發現,奇怪地回頭看著李淑月,“怎麼了,月妹妹?”
月妹妹、月妹妹……她永遠隻能是妹妹!
李淑月心痛不已,憤恨地瞪著顧衡,“為什麼?!”
“什……”
“為什麼是她?!我和你二十年的感情比不過一個才認識幾天的人?!顧衡!你未免太薄情了!”
平時溫順乖巧的李淑月再也忍不住了,一肚子怒氣火山爆發一般噴湧而出。她知道不該如此,可再沒有宣泄,她就要把自己給逼瘋了!
顧衡輕歎了一口氣。他自知有愧,聲音很低,說:“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她和我有什麼……”話未說完,李淑月卻已經淚流滿麵。
“不一樣”,三個字便將她抹殺。她不甘心,可無能為力。她隻是個溫柔善良的姑娘,如何也不可能做到強硬霸道來。
“月妹妹……”顧衡上前半步,不再有動作。他越溫柔隻會讓李淑月更傷心而已。
大街上,男子皺眉歎息,女子不住哭泣。
忽然一聲驚雷,遠遠聽到人的呼聲:“下雨咯!下雨咯!”
傾盆大雨一瀉而下,打得人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