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舅舅家雖然談不上家財萬貫,但也算是小康吧。我記得我們家還在為買什麼牌的黑白電視而煩惱的時候,他家已經配上的小彩電;當很多在外打工的子女還在用寫信這種方式和家人聯係時候,十三表哥卻在用城市裏的公用電話向他索要生活費;當很多老頭老太千辛萬苦從農村跑到大都市隻為見見孫兒的時候,他隔三差五就在聊天視頻中和在廣州的十五表哥一家三口暢所欲言,同時他也是和我在網絡上聊天最多的親人;回家前,他還告訴我五一節要帶著三舅媽坐飛機去廣州看十五表哥。看來他想要嚐試的事情還很多很多。
說到三舅舅這人,雖然他怕癩□□,怕閑人的嘴,也對同屬一個村支部鄰村的“二等公民”使用過一些手腕,但在我心裏總體來說還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這得從他大半生的經曆講起。
他讀書時,由於當時受□□的影響,小學畢業後三舅舅和許多孩子一樣失去了繼續上學的機會,隻能放下心愛的課本回家踏踏實實地在隊裏種田,以便幫家裏掙得更多可以換糧票的積分。由於他身高體大但手腳並不笨拙,所以做什麼苦力活都感覺比別人更快一點。加之又會算術,又能認識許多別人不認識的字,不到二十歲當上了隊裏的小組長,隨後幾年裏便入了黨。改革開放的頭一年,而立之年的三舅憑著自己的踏實的為人,精明的頭腦,再說外婆家這支派係是他們村宗族裏最大的,在村裏換屆選舉時輕而易舉的被村民們選舉為村長。改革開放的第三年,在他們自然村改組成村黨支部的時候,他理所當然的成了村黨支部書記,這書記一幹就是近二十年,別人想拉都拉不下來。
三舅舅這人愛看書,如果要問他家裏什麼東西最多,一是《人民日報》等諸多種類的報紙,二是《瞭望》等大小不一的刊物。每一份每一本他都會認真地看,偶爾還會拿剪刀剪下有些用得著的消息貼在他會議記錄本上,完後再按順序疊好放在他房間的櫃子裏,他從來不允許我偷著他的這些報刊去紮紙玩具,更不允許我隨便動他拉抽屜和自人筆記本,那時候我還怪他實在是有些小氣,不會像外婆那麼哄著我。
三舅舅雖然是書記但也種田,不過種的不是很多,他們村裏的田地按人頭分一個人差不多可以分兩畝地,但他家四口人總共隻種了三畝多地,而且都隻是隔他家屋子不遠處的優質田(好灌水和平整的田地),我想這可能由於他平時事比較煩雜的原因吧。他這人也挺怪的,分的田地從來不種水稻,隻是今年栽煙葉明年種西瓜,但總感覺他比人家種養得早,也沒聽說過他因為種殖什麼而虧錢。所以村裏很多人都吃自己種的早米,而他家卻在外麵糧食加工廠裏買著精製晚米吃,何其悠哉樂哉!
三舅舅有能力,在九十年代中期還給他們村裏的小河上建造了一條大橋,並親手命名為:“致富大橋”。這條小橋當然不是他自己掏腰包建的,畢竟他在村民大會上曾說過:大橋整個工程下來耗費了四十多萬資金。小橋不寬,大約三米左右;小橋也不高,離河麵也就是不到五米,小河漲大水時這橋整個身體也基本上屬於被淹狀態,除了橋兩邊那一米多高圍欄還在水裏喘息;小橋也不長,因為泡在河中間的兩個主橋墩相隔不到六米;小橋更不厚實,上橋前的警示牌上寫的“大八輪請繞行”已經告訴了司機朋友過橋前小心點:請別把小橋給弄塌了,否則你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