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重陽壽宴過後,宋朝禦宴和高禦廚的名聲大噪。聽聞他與狀元樓的老板“大口高”是堂兄弟的關係。今天一早,狀元樓就乘勢推出“品嚐宋朝禦宴”的活動,不僅吸引了本地的老百姓,更有許多外地的客人都慕名前來,狀元樓生意因此興旺了許多,大有壓倒天香樓之勢。
由於虎太歲早就派人來傳話,說他今晚包起整個天香樓來招待朱大帥父子的,所以今晚的天香樓罕有地一個客人也沒有,顯得異常冷清。滄雪早有準備,已命人張燈結彩,並與兩個夥計在門口久候多時了。
她笑容可掬地將他們迎了進去,親自奉上碧螺春茶。
雲嵩笑對滄雪說:“雪兒,你這裏有什麼拿手菜,都端上來招待貴客吧。”
滄雪點頭笑說:“知道大帥和夫人要來,我們已經提前一點點預備下了菜肴,馬上就可以上菜了。希望能令諸位尊貴的客人們滿意”
豈料朱頂天卻忽然插嘴說:“久聞香家二小姐才貌雙全,上回園中初見,當真是驚為天人,能否請二小姐過來相陪?”
滄雪不料他當著眾人麵前如此唐突,一愣,接著嫣然一笑,說:“舍妹自幼體弱,且有哮喘之疾,如今正在養病,不宜見客。請朱少帥恕罪。”她身為姐姐,自然是要為妹妹擋駕的。
朱頂天聽她婉拒,很不高興,冷哼一聲,說:“中午我們已經嚐過凹晶館的菜了,那裏的菜跟這裏的菜不是差不多嗎?我現在突然又不想吃了。你們這裏既有紅樓菜,那有沒有金瓶梅菜呢?我聽聞《金瓶梅》裏也寫了許多好吃的,香老板能不能每種美食給我們來一樣?”
滄雪一怔,麵有難色,遲疑地說:“這——隻怕一時間難以把所有食材都準備齊全,可不可以明天——”
朱頂天打斷她,陰陽怪氣說:“這吃飯呀,可得看心情。過了今晚,我們可能就沒這興致了。”
雲嵩笑說:“朱兄也太會開玩笑了。雖然香老板很能幹,巾幗不讓須眉,可難道會變戲法不成?還是請朱兄給他們一點時間,籌備籌備才好。不然我們等得太久,肚子也餓扁了,他們也被迫著濫竽充數,這損人不利己的事,還是不做為宜。”
他這番話說得綿裏藏針、合情合理,龍王爺大概也覺得兒子玩得過火了些,也發話了,說:“天兒啊,就給他們一天的時間,明晚我們再來。”
朱頂天懶洋洋說:“好吧。”
雲嵩卻未就此罷休,說:“再者,世兄,有句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
朱頂天臉色陰沉得可怕,說:“請講。”
海一虎急了,使勁地向雲嵩打眼色,臉都綠了,意思是叫他不要多言了。雲嵩亦知此話一出,必得罪人,可是他偏偏是那種一旦決心做什麼,就決不退縮的人。
他不慌不忙地接著說:“世伯世兄遠道而來,我們自當盡地主之誼,熱情款待。可是我國自清朝以來,積弱多年,加上年年征戰,國庫空虛,人民生活困苦。如今我們卻這樣大吃大喝,是否有欠妥當?這《金瓶梅》書裏頭的食物,少說也有二百種吧,每種來一樣,我們也吃不完,豈不浪費?”
朱頂天氣得直翻白眼,大概是這些年來,從沒有誰敢逆他的意思吧。
龍王爺沉默片刻,說:“嵩兒言之有理。這樣吧,我們有六個人,就做七個菜、一個湯,一樣點心,意思意思就行。”
龍頂天重重地“哼”了一聲,說:“真他爺爺的沒勁!”滄雪向雲嵩投去感激的目光,雲嵩向她點點頭,意思是“你放心,有我呢!”。
此時,那位沉默寡言、麵沉如水的冰山美人八姨太突然開口了:“別的倒也罷了,這潘金蓮醃的螃蟹,李瓶兒做的入口即化的酥油泡螺和蔥花羊肉一寸的扁食兒,吳月娘給西門慶喝過的羊羔酒,宋惠蓮用一根柴禾燒的豬頭,常二嫂做的釀螃蟹和烤鴨,西門慶和他的兄弟們喜歡吃的糟鰣魚和紅燒鰣魚,還有西門慶招待胡僧的‘一龍戲二珠湯’,這些若是沒有,豈不缺了典?”她嗓音低沉,略帶沙啞,乍聽不怎麼的,聽久了卻又別有一番韻味。
滄雪詼諧地笑說:“八姨太放心,這些都必須有。”
朱頂天一邊掏著耳朵,一邊說:“好像還有西門慶用舌尖傳給潘金蓮的,那個叫什麼來著?”
八姨太說:“香茶木犀餅兒”
朱頂天說:“對,那個餅也必須有。”
滄雪答應了,轉身去安排了上菜,那主菜分別是母油船鴨、雪花蟹鬥、細露蹄筋、鲃肺湯、奧灶麵等應時佳肴,最後還上了蟹油包、、小餛飩、棗泥拉糕等有名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