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三章:我想離開這裏(1 / 2)

許桁聽著她的斥責,已經連嘲笑都笑不出來了。她在指責他,她在怨怪如默。她把所有一切的過錯都推到不相幹的人身上,真當他什麼都不知道了嗎?

許桁憋著一口氣,那團氣就像是一團燒得越來越旺的火,在他心口來回盤旋,就要按耐不住,從他的身體裏逃逸出去。

他閉了下眼睛,不打算再和她糾纏下去,有什麼可說的呢?在她眼裏,永遠都隻有別人對不起她,而沒有她對不起別人的時候。忍著滿腹的不耐煩躁,他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報警。不管你的目的是什麼,不管君瑜究竟有沒有罪,你們是我的家人,我還不至於喪心病狂到要把整個家的人都拖到地獄裏去。現在,我想離開這裏,可不可以?”

他口氣聽起來輕緩,像是極盡請求的姿態。可是宋佩喬卻看到了他的不耐裏那敷衍厭惡至極的態度。她無法容忍這種蔑視,這種似乎他看透了一切,隻不過憐憫的不允予點破的憐憫。

她是他的母親,是生他養他的人,他的生命都是她給予的,他有什麼資格來嫌棄她,有什麼資格對她露出同情憐憫的姿態?簡直可笑!她宋佩喬這輩子,還不至於落到這麼可笑的地步!她不允許!

“在你爸回來之前,我建議你最好留在這裏。”宋佩喬強忍著怒火,越加是和他杠上了。她也同樣的似乎是放鬆了語調的說道。

然而她的話裏卻全都是警告的意味。許桁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做的事超出了她的界定,她會做出什麼樣不顧母子之情的事情。

許桁想起五年之前,他無意中得知許伯伯夫妻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自己的父母一手策劃時,自己的經曆。當時的他痛苦又徘徊著,他痛恨做出那種不可饒恕的事的父母,可他又不忍心將自己的父母親手送到監獄裏去。一再掙紮,痛苦!他猶豫著想自己是不是至少應該去告知許如默,或者告訴爺爺。他做不到去報警,至少,他可以讓受到傷害的兩個親人知道真相。無論到時候他們會不會原諒自己,可是他盡力了。那總是自己的父母,總是給予他生命的兩個人啊!可是他沒有能夠走到許如默和爺爺家的門前去,就在他被困在痛苦愧疚中,他在家人和真相之間掙紮,不不知所措的時候,他的母親宋佩喬已經開始動手布局對付他。她將他困到了天羅地網裏,從那一天晚上起再也別想從那團黑暗和邪惡裏逃脫出去。

頭在隱隱作痛。這五年多的時光,那一晚上的黑暗無時無刻折磨著他。他愧疚、痛苦、折磨,卻不知道自己該對誰愧疚,讓誰受到了無辜的痛苦和折磨。他始終想不出來,想要補償都無可奈何。他不知道那個女孩子是誰,他看不清楚她的臉孔。所能記住的,唯有那一聲聲的淒厲叫聲,那倔強的掙紮,和車子撞到樹上時發出的巨大聲響。

許桁閉上眼睛,不敢睜開,那一晚上所有的顏色,除了黑和紅,他看不到別的。而造成那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他的母親,他一直敬愛的母親。他以為端正大方的母親。深吸口氣,非如此無法從噩夢裏逃脫,回到真實的現狀裏來。

“是嗎?要是我堅持呢?”他兩隻手放到口袋裏,又露出平日裏的吊兒郎當相來,往後退了一步,半靠在牆壁上,似笑非笑的看著宋佩喬。

宋佩喬當然知道,如果他堅持要離開,如果他執意要去見那個小妖精,她根本就攔不住,可是,難道她就這樣束手就擒?他是她的兒子,她絕對不會讓他為所欲為!

“你可以試試,我阻止得了你一次,當然也能阻止你第二次,第三次。”她已然不隻是威脅。她在對他進行精神恐嚇。五年多前的那天晚上,對於許桁來說是一場災難,在她,卻是對於自己這個不受掌控兒子的勝利戰爭。結果她很滿意,那是她對他最完美的一場設計。

她是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不吝下手的人,所以她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許君瑜好,是為了她最親愛的女兒,許桁心中在咆哮著冷笑,他早就已經確定了,今天這一切不單單隻是一場意外那麼簡單,難道不是嗎?

“你覺得我還是五年前的許桁?媽,我一直以為你是了解你兒子的,”許桁咬著牙隱忍著,心中難以言說的恨和痛,臉上偏偏還要帶著微笑,“然而是我高估你了。”

他拿出手機,將剛才宋佩喬帶了許君瑜到浴室裏去收拾的時候,拍下的有關程和的線索,一一展現給宋佩喬看:“程和的褲子和身上有很多泥漿,但是今天根本就沒有下雨,而且在公寓附近,也沒有這樣的地方會導致他上半身這麼髒。那麼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原來穿的就是髒衣服,還有一種可能,他身上的泥漿是別人濺到他身上的。據我所知,程叔叔是個愛幹淨的人,他連旁人用了他的杯子也會暴跳如雷,怎麼可能會自己選擇穿上這麼一條肮髒的褲子就出門呢?所以,他身上的泥漿隻可能是他出門之後,別人濺到他身上的,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