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零八章 以什麼身份(1 / 2)

葉南行隻當他說的後路是他們營救許如默的計劃成功之後的一些後續事項,比如說他們和許如默要怎麼離開新加坡,新加坡這邊的局麵又要怎麼控製,由誰來處理這一件事情留下的後續影響,收拾他們留下的攤子。葉南行便沒有就他所說的這些問題繼續延伸下去,而是反問葉秩毅:“所以你剛才講的那段話,就是為了還葉庭柯的利息?”

他把自己剛才替父親說的那些話勸都當成是因為自己尋求了父親那裏的幫助,所以不得不到他這裏來替父親當一個說客的行為?真是哭笑不得!葉秩毅對自己這個弟弟的想法也是有點兒無奈。他何嚐又那樣的念頭?誠然,他巴望著他們一家人和好,能夠像其他正常的父子和兄弟一般生活,可不代表他就要強人所難,明知他和父親之間有問題,還非要以種種恩惠施舍要求他去不問緣由的化解和父親之間的問題。全數消解,剝奪他為人處世的自主的決定和空間。

葉秩毅不得不搖了搖頭,解釋是必要的:“我又何必要因為那麼點兒事情來當說客?兄弟、父子之間,有了矛盾就應該解決。有了問題就該自己去麵對。你們兩個之間的矛盾和問題的確積壓了很長的時間,我希望你們能夠早日解決。但是,你有你的想法和主張,在我,隻是因為恰好眼下有這麼一個機會,自然而然的也就和你提及這件事情,你要是因此以為我想要化解你們之間的矛盾和誤會,我不打算否認我想要我們父子三人能夠和睦相處,但是你以為我純粹隻是替父親來當說客。我不打算承認。”

見葉南行不回答,葉秩歎了一聲,又道:“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過去的,誰都不能改變。而你和父親之間因此而產生的隔膜,釋懷或者說原諒,總有一天也會很順其自然的發生,難道不是嗎?”

葉南行抿了抿唇,對他所說的這些話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因為他明知道,葉秩毅說的都是事實,他根本無從反駁。葉南行扭過臉去,看向窗外的夜幕。

黑幕下,除了燈火就是星子,望不到遠方的。葉秩毅不曉得他到底在看些什麼,也許是透過夜色想念著那一個人,也有可能是透過夜色在回顧曾經的種種。可無論是哪一種,都躲不開一個緣字。

一個緣字連接起了他們這些人的這麼多年,經曆的這些種種。到最後這個緣要將他們帶到哪裏去,在哪裏落地生根,誰也不知道。人啊,看起來好像什麼都能夠自己做主,想要怎麼樣就怎麼樣,可到底卻是被無形的一條線所牽引著,不可避免的被牽著往命定的地方走的。葉秩毅從前不相信,可是自從遇到小A之後,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還在怪爸?你剛才喊他葉庭柯。”葉秩毅搖搖頭,不太認同的說,“我知道你在怨恨他的時候會這樣子連名帶姓的喊他。你怨恨他什麼呢?如默一家的事情,我相信你應該已經能夠理解和體諒爸當初的決定,那麼就隻剩下一件事情了。”

葉秩毅轉過臉來看向他。葉南行不動,側臉被燈光照得更加輪廓分明。他這兩天瘦了不少,臉頰都凹進去了。就這麼看過去,雖更顯得臉部線條分明,英俊仍舊是英俊的,卻也添了不少憔悴和桀驁。他這個弟弟,本來就是桀驁不馴的。表麵上紳士溫和,可內心裏的桀驁和固執,也隻有自己的父親才能夠和他相提並論了。所以說,父子,到底還是父子。這性格上的相同,和流淌在彼此身體裏相同的血液是脫不了關係的。

“溫阿姨的事情,我想爸一定從來也沒有和你提起過。”葉秩毅想了想,還是決定由自己來當這個開口的人,“照理說我是晚輩,不應該說這些話,但是如果誰都藏著不說,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永遠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雖然你現在和爸是和好了,但是這件事就像你們兩個人之間一根利刺,早晚有一天還是會戳痛彼此。所以我覺得,趁著今天晚上你沒有阻止我,我想要和你談一談。”

葉南行嘴角一勾,轉過臉來麵向葉秩毅,他雙目透出光來,凝著葉秩毅一笑,露出無比諷刺的眸光:“你和我談?以什麼身份?欠債者和債主之間的誠心交流?”

“南行!”葉秩毅雖然料到他不可能說什麼好話,不過這樣刻薄諷刺,自己還是沒有料到的,不禁低聲喝道,“你可以冷靜一點兒。”

葉南行往後一退,錯身從他麵前走過去,離了葉秩毅一段距離,不客氣道:“那個人是從小把你帶大的父親,是你的榜樣,你的偶像,你當然可以冷靜。”

可對於他來說呢?至少在那之前他什麼都不是。葉庭柯,他隻是一個突然出現,令他措手不及,令他生活大大改變的陌生人而已。

“南行!”葉秩毅無法忍受他這樣形容他自己和父親的關係,不禁喊了一聲。落到最後一個字的歎息是無奈的。自己到底沒有辦法像他一樣經曆過那些事情,與父親分開將近二十年的人不是他葉秩毅,他能夠說什麼呢?感同身受?不,這個詞在這個時候來用,實在太矯情,也過分虛偽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