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漏網之魚(1 / 2)

隻見昏暗的畫麵中,醫院住院部的走廊上有個人影在來回的走動。他穿著寬大的鬥篷,帶著漁夫帽,口罩將他的大半個臉孔遮住,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隻能從那削瘦的身形來判斷,大約是個女性。單單這麼幾幀畫麵,完全不可能窺探出她的相貌來。袁樹瞪大了眼睛,緊緊盯著手機屏幕,他不禁直起上半身,將整個上半身微微前傾,像是要將整個上半身包括他的一張臉孔,全部都撲到放著手機的矮幾上去似的。

他想要看清楚一點兒,再看清楚一點兒,想要仔細辨認畫麵裏麵的那個人。雖然明明知道無論他靠得怎麼近,看得多麼仔細都不可能把畫麵上人的口罩和帽子摘下,令她露出真正的麵容來。雖然袁樹自己心裏很清楚,無論他的眼睛瞪得多大,無論他靠手機屏幕多麼近,都是徒勞無功。但是他內心裏是想要幫忙的,越是想要幫忙,那種渴望得到一點兒線索,能夠提供一些眾人尚未找尋到的信息的願望就更加強烈。他手掌蓋在茶幾上,力氣用得太大,險些將身體都栽倒過去。袁樹忙得十根手指頭用力一摳,扣住了茶幾的邊緣,勉強穩住身體,頗有點兒狼狽的維持半身傾斜的姿勢。唯恐叫葉秩毅看出了他暗中不經意裏露出的窘態。

“這個人很小心。我仔細查看過了,從醫院各個路口到你的值班室,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身影。隻有這兩處地方。”葉秩毅像是完全沒有發現他的小動作,指著畫麵上的定格對袁樹說道,“住院部和手術室。偏偏在這兩處地方,他卻出現得有些旁若無人。可能是因為一時疏忽,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這兩處的監控攝像放置的地方不太顯眼,所以他沒有放在心上,恣意了些。”

住院部和手術室的監控攝像布置得非常分散,葉秩毅找到的這兩幅畫麵都是處於偏僻角落,沒有受到影響的位置。也就是說,當時襲擊袁樹的那個人並沒有忽略監控的問題,隻不過因為這兩處地方的監控比較密集,所以有了漏網之魚。

照理說,她能夠做到從進門到襲擊袁樹都不讓自己被拍到半個側麵,她做事的手段是非常謹慎的。那麼,按照常理來推斷,像她做事那麼仔細小心的人,應該很清楚如果自己往住院部和手術室這兩個地方去,有極大的可能性會被拍到。可她還是去了。那麼隻能有一個可能性,她對這兩個地方是有某種情結的。

從這一點,葉秩毅就可以肯定,她和袁樹所說的那個女醫生絕對脫不了關係。

“不,她似乎是在找什麼。”袁樹指著畫麵的定格,突然向葉秩毅道,“你看,她站在手術室的門口,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葉秩毅湊近一看,果然。他點了播放,將畫麵再度看了兩遍,搖頭:“她不是在找什麼。她應該是在回憶什麼。”

袁樹聽了,也湊過來仔細的查看。葉秩毅點了點畫麵上的人:“如果說之前我還有懷疑,那麼現在,我能夠百分之百的確定,這個女人就是你所說的常鳳,常醫生。”

“沒有一個匪徒會在動手之前前往住院部和手術室查看地形,難道他是想要在襲擊了人之後,再對被自己打傷的人實施搶救嗎?”葉秩毅哼著笑了一聲,搖搖頭,“這說不通。”

“可是……”雖然這個可能性幾乎是已經確定了的,可是一個已經失蹤十多年,早就被判定死亡的人,在他們的言語之中死而複生。這種感覺,袁樹還是沒有辦法想象。他是一個醫生,他做一切事情都是根據切實的觀察和具體數據得出的結論。可是,自己一個突然的想象被幾張圖片給證明成了事實……他搖頭。

更重要的是,他並非不能接受失蹤多年的常鳳再度歸來。潛意識裏,袁樹在抗拒相信他會選擇在醫學這一塊努力奮鬥的原因,那個他一直信奉為榜樣的人,居然會是不久之前襲擊他的人。他沒有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葉秩毅能夠了解他的心情。常鳳大約要算做他的一個信仰了吧。那個女人在失蹤之前,是醫學界裏為數不多的,有傑出發明的青年女醫生。並且,聽說她本人是非常和善。在醫院任職期間,如果碰到什麼家庭困難的患者,她都會自掏腰包幫助對方繼續治療。而往往這樣良善的一個人,在遭受到社會各界無情斥責和不由分說辱罵的時候,她一直以來善良的那一端天平就會被徹底壓垮。她會轉變。像她那種前期善良的人轉變,很多時候比平時就作惡多端的人更加極端。這是人性的脆弱。葉秩毅將手機收了起來。

“暫時來說,無論我們多麼有信心,但猜測仍舊隻能是猜測。沒有實際證據,一切全憑想象。在此基礎之上我們要做些什麼,都是在冒天大的風險。這一次,我們隻能成功不能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