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徐謹之從百樂門出來,因為太晚了也不好去徐安娜那裏,不過有錢什麼地方不能住,招了一輛黃包車來找了家還不錯的地方住了一宿,第二天直接去了徐安娜的陪嫁別墅。
徐安娜跟林沛菡一樣大的年紀,現在正是二十歲一輩子裏麵最好的時候,徐謹之對徐安娜的印象還停留在當初來上海送嫁她美豔不可方物的樣子,後來一次來滬出差,沈六少請徐謹之吃飯,徐安娜作陪,當時她剛嫁到沈家做少奶奶,滿臉的幸福甜蜜,誰知道現在就成了這副樣子。
頭發亂糟糟的,顯見是燙過的,不過因為主人沒那個心情打理顯得十分淩亂,身上也隻鬆鬆垮垮的穿著件睡衣,哪裏還看得出北平名媛的影子。徐謹之到的時候張貝莉正在坐著抹眼淚,徐德壽雖然平時混賬了些,但是還是十分疼這唯二的女兒的,見徐謹之進來抬了抬頭說道:“天保,你回來了,怎麼樣?”
徐德壽見女兒受了委屈,恨不得直接找到沈家去,但是他畢竟是沈六的嶽父,他上門去事情本來不大也鬧大了。再加上站在男人的角度,他也覺得不過就是個舞女罷了,哪裏值當鬧到要離婚的地步了,隻要不接回家來就成了。到底是自家姑娘,如果換成是別的侄女,他沒準兒還會說一聲這孩子真不懂事兒。
徐德壽這麼想,不代表張貝莉也這麼想,她跟徐安娜是站在一起的,不過她卻不同意女兒離婚,這女人離婚二嫁就算是珍珠也成了臭魚眼珠子了。隻想著給沈六一個教訓讓他改了,可是這種事情又哪是輕易能改的。倒是徐安娜鐵了心一心要離婚,不管徐家夫婦怎麼說都沒用,咬緊了牙關不鬆口。
張貝莉也知道這個二侄子現在出息了,知道他昨天晚上就是去找沈六也不問別的便道:“謹之,那沈六怎麼說,你看咱們安娜都被她沈家糟蹋成什麼樣子了,這才結婚多久,我不管,如果他沈六不上門來給安娜道歉賠不是,我可是萬萬不能同意安娜回去的。”
至於那舞女張貝莉一句話都沒有說,隻是心裏已經打定了注意,等到明兒就去娘家找幾個就訓一頓讓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也把眼睛擦亮一些,以後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雖然因為安娜嫁給沈六這件事兒就連她大哥都不高興了,但是她是張家正兒八經的姑奶奶,她倒要看看張家還認不認她這個女兒,她也要問問她大哥眼瞅著外甥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為什麼不幫著出頭。
張貝莉在家裏的時候就嬌慣,嫁到徐家也沒被怎麼磋磨,到現在這把歲數了仍舊是這幅樣子,如果徐謹之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麼非得噴出一口老血來不成。不想著解決事情,光想著找人算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