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一怔,瞥了蕭墨遠一眼,沉沉說:“我已經考慮好了,我答應。不過要等我忙完手裏的事情,才能去C市找你。”
“好,你答應就好,我等你。”林哲瀚似乎很興奮,聲音裏都禁不住透出雀躍來。
掛斷電話,安暖又輕歎口氣。
蕭墨遠聽到是林哲瀚的聲音了,看她若有所思地模樣問:“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隻是林哲瀚問我,願不願意跟林哲丞舉行冥婚。我已經答應了,等處理好這裏的事情,就回去過了他結婚。”安暖看著他緩緩道。
蕭墨遠一怔,臉上露出無法遮掩地傷情。
安暖卻看得心裏一酸,冷嘲說:“你這是什麼表情,我要結婚了,你應該恭喜我才對。”
“可是你要嫁給一個死人。”
“有區別嗎?死人才好,死人就永遠不會拋棄我。”
“安暖,你別再這麼任性。”蕭墨遠生氣道。
“任性?這個詞用的真奇怪。蕭教授,我任不任性,要嫁給誰,跟你又有什麼關係。我們之間,現在隻是上下級關係,你隻是我的一個助理,而且還是個身不由己被家族送出去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我。”
“安暖,我知道你恨我拋棄你。所以,你處心積慮做了那麼多。就是也想讓我嚐嚐被拋棄的滋味,哪怕是被家族拋棄。可是這種滋味,我早就嚐過了。所以,你用不著再費盡心機。”蕭墨遠痛苦地閉了閉眼睛。
仿佛那一次的拋棄,現在想來依舊曆曆在目,痛徹心扉。
但是很快,他又再次睜開眼,鄭重地說:“和林哲丞舉行冥婚的,可不是兒戲。你知道林家的規矩嗎?你知道你一旦跟林哲丞舉辦冥婚,以後你會怎麼樣嗎?”
“會怎麼樣?”安暖冷哼道。
“林家在C市原本是黑道起家,雖然近些年洗白了。但是骨子裏的東西卻不會改變,其中門派裏的有一個規矩就是,家主是不能孤身一人如祖墳的。林哲丞死了,他卻未婚,所以必須要找一個女人跟他結婚才行。而結了婚之後,這個女人就再也不會有自由之身。要麼殉葬跟著林哲丞一起下葬,要麼永遠留在林家的老宅裏,像活死人一樣待一輩子。無論哪一種,都不是你想要的生活吧!”
安暖一顫,抿緊了嘴唇。
這些,林哲瀚的確沒有告訴她。隻是說林哲丞沒有結婚,是不能入祖墳。
他為了救她而喪命,隻是舉行冥婚而已,她又有什麼做不了的。但是沒想到,後麵還有這麼多事。
不過……。
“這些都是你的說法,我為什麼要相信你。這件事我會跟林哲瀚核實,如果是真的……我會重新考慮。但是有可能還會答應,他畢竟為了救我而喪命,我陪他一世,也算償還他對我的救命之恩。”
蕭墨遠的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似乎因為安暖的這番話氣得不得了的樣子。
安暖瞥他一眼,也坐端正了目視前方。過了片刻閉上眼睛,眼不見心不煩。
不過沒多久,便聽到蕭墨遠開口,緩緩地說:“我會按摩隻是因為以前的時候,經常給我母親按揉。我母親生我的時候本來年紀就大,作為高齡產婦,幾乎是拚了命地生下我。但是卻落下了許多病根,頭痛就是一個毛病。我專門去跟老中醫學習按摩手法,學會了就給母親按摩。隻是許多年手生了,現在沒有以前按摩的好。”
“你不是說你母親……。”
“騙你的。”蕭墨遠苦笑說:“你想象不到吧!我和蕭墨海的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是不是很奇怪,我們之間差了二十多歲。其實我還有一個姐姐,結婚後就定居在國外。按說,有了一兒一女,我母親是沒有打算再生一個的。”
“那為什麼……。”
“因為一個女人,我父親的情婦。”蕭墨遠沉下眼眸。
安暖冷哼,果然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樣。有了一兒一女,家庭幸福美滿,可是卻還忍不住在外麵找女人。
“那個女人很年輕,比蕭墨海還要小兩歲。原來也是A大的學生,和方瑤的母親是很好的閨蜜。後來……後來她遇到了我父親,不知道是誰選擇開始。總之兩個人很快墜入愛河,愛的不可自拔。在那個女人生了一個兒子後,我父親居然還起了要跟我母親離婚的念頭。我母親那個年紀,兒女雙全,也都已經成人。即便是我父親在外麵養了情婦,她顧慮著彼此的利益,也不會怎麼樣,隻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是沒想到,我父親居然起了離婚的念頭,這是我母親不能允許的。豪門裏總有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最後那個女人的兒子死了,女人和我父親徹底鬧崩。然後失去下落,再也沒有消息。而我父親傷心欲絕回歸家庭,我母親為了緩解他的喪子之痛,人到中年又做試管嬰兒,然後生下我。”
“原來,你是這樣出生的。”安暖不免唏噓,沒想到人人羨慕的蕭教授,竟然也有這樣尷尬地出生原因。
“人是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但是卻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我母親是為了我父親生下我,但是她對我的愛,卻並沒有因為我父親的不重視,而減少半分。關於這一點,我很感激他們給了我生命,哪怕這個起因有著迫不得己。”
“後來呢?你父親找到那個女人了嗎?”安暖問。
蕭墨遠的眼眸沉了沉,良久才緩緩說:“沒有,我父親終其一生都在找她。可惜最後到死,都沒能再見她一麵。”
安暖捂住胸口,不知道為什麼,具體覺得胸口有些痛。
那種胸口被狠狠攥住地感覺,讓她既陌生又難過。眼睛都忍不住酸澀起來,想要掉眼淚。
“別說了,我沒興趣聽你們家的故事。我累了,休息一會,到地方叫我。”安暖深吸口氣,將難過的情緒丟到一邊,冷冷地道。
說完,閉上眼睛,似乎不願再和蕭墨遠多說一句。
蕭墨遠深深地看著她,比起一年前她又消瘦了些。自從她回來後,他都沒有好好地看過她。
歲月匆匆,她的模樣除了消瘦之外,並沒有太大改變。
熟悉又陌生的臉,讓他很想伸手碰一碰,是不是她真的存在。
“你幹什麼?”
蕭墨遠的手剛剛伸到她的臉頰邊,安暖便睜開眼睛冷冷問。
“沒事,隻是想提醒你,快到了。”蕭墨遠閃了閃眼眸,將手縮回去。
安暖朝外麵看了一眼,果然快到了。
她讓小陳提前訂了酒店,他們先去酒店將行李放下。然後約了王經理見麵,王經理負責這邊的事情,必須先跟他溝通。
王經理還帶了一個律師,跟安暖見麵後做了自我介紹。又看向蕭墨遠,因為不認識又覺得眼熟,所以很是詫異。
“這位是蕭特助,我的助理。”安暖介紹道。
王經理點頭,跟蕭墨遠打了招呼,然後讓律師把資料拿出來給安暖看。
又對安暖彙報說:“對方能做出最大的讓步就是一個點,再多就不肯了。這邊的形勢跟我們那邊不一樣,我怕時間拖得越久對我們就越不利。這邊的部門明顯也是偏袒他們,倒不如暫時答應他們的條件,就這樣和平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