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直說,就隻能另找辦法.......
找什麼辦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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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都入冬後,梁柔跟安安經曆過幾輪的感冒,總算適應了這邊的氣候。
安安穿著紅色的羽絨服,像隻紅色的毛毛蟲。羽絨服自帶的帽子邊緣滾著一圈兔毛,帶在安安頭上。嘴上帶著口罩,手套也帶著。
接安安放學的時候,星星點點的開始下雪。
安安開心的不得了,南方長起來的孩子,第一次見到雪,興奮是少不了的。
“媽媽,像小小的棉花糖。”安安脫了手套,伸出白白嫩嫩的手觸雪。
梁柔穿的跟安安差不多,隻是她沒有穿紅色那麼跳的顏色,而是一件淺藍色的長羽絨服。看到安安蹦蹦跳跳的樣子,梁柔就把口罩拉下來,“安安,小心著涼。”
安安就說:“你摸我的手,很熱的。”
梁柔就笑。
安安現在已經會反駁大人的話了,不知道算不算小小的叛逆。不過安安並不尖銳,也不知道是不是前幾年齊奶奶潛移默化的教育,安安說話有一種齊奶奶才有的圓滑。能把話說的讓人聽著舒服。
梁柔的臉上落了雪,點點的濕潤,感覺很新奇。
北方的天氣跟南方真的不一樣,入冬後風尤其的大,有時晚上呼呼的風聲,讓梁柔都有些擔心外麵那些趕夜路的人。
在醫院呆著,對天氣的敏感度更高。
從入冬開始,身邊的醫生就不斷的再說:“什麼時候下雪,最近感冒的人直線上升!”
沒有到北方來,絕對不會想到,在這裏,是人人都盼著下雪的。不僅是因為雪景好看,還因為下雪能直接降低空氣中的pm2.5,讓得病的人少一些。
所以,漸漸的,梁柔也跟所有的醫生一起,期盼著雪天的到來。
隻是今年雪下的比往年都遲些,到聖誕節才落下來。
梁柔帶著安安一路走回家,身邊的商戶幾乎家家戶戶都做了聖誕的裝飾,很多家店門口,直接就放著一棵大大的聖誕樹。
安安一路蹦蹦跳跳,看到閃著點點光芒的聖誕樹就會停下腳步,仰著腦袋往上看。
雖然臨海市過聖誕的氣氛也是很濃鬱,可是有雪沒雪,差別還是巨大。
越走雪下的越大,腳下也漸漸積雪。
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安安就說她是童話世界裏的小公主。
梁柔沒多想,就回,“白雪公主。”
安安卻不高興的反駁,“白雪公主有個討厭的後媽,我才不要。”
這孩子.......現在連後媽都知道了。
梁柔跟安安一路說這話回家,孩子真的一天一個樣,尤其安安現在會說很多讓梁柔都要愣一愣的話,她的學習能力很強。
到梁柔現在住的公寓樓下,安安耍賴不想上去,“媽媽,再讓我玩一會,就一會。”
梁柔從來都是扛不過安安求她,就同意了。
院子裏有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孩子在商量著堆雪人,可是雪根本還沒有厚到能堆雪人的地步,所以一群小孩子,就一起做著無用功。
安安就跟著他們,哥哥哥哥的叫,小尾巴似得跟著人家跑。
梁柔站在不遠處看著,聽著孩子脆生生的聲音。她有些失神........去年的聖誕節,聶焱也是在一片白茫茫的大雪天裏,跟她求的婚。
現在想起,恍如隔世。
那時他意氣風發的跪在她麵前,說會照顧她一生一世。
轉眼.......一年過去,齊奶奶已去世,而聶焱.......不要她了。
梁柔不斷的跟自己說,現在這樣的生活很好,她每天都在醫院忙碌,有學不完的技術以及知識,她很充實。安安也很好,在這裏適應的很好,學習的很不錯。一切都很好。
可她還是忍不住落了淚,就對著北方漫天的白雪,她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從沒有忘記,被求婚那一瞬她心裏對未來的憧憬,也曾那樣充滿勇氣的想要追求一個想要的未來。隻是沒想到,最終離鄉背井,孤身在外的人,隻有她。
雪天有種特別蒼茫的感覺,讓人感覺天地間隻有自己,那種孤獨感是由靈魂深處滲出來的。
“媽媽........”安安雙頰紅撲撲,跑到梁柔三步遠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孩子看起來有些害怕的模樣。
梁柔急忙擦了臉上的眼淚,她不該哭的。安安現在敏感的很,幼兒園裏已經開始有人問安安關於父親的問題,董力專門去了幼兒園幾次。
可是安安卻不像小時候那樣,會對這樣的事情沉默。她現在會在小朋友麵前大聲的說董力隻是她叔叔,不是她爸爸。
倒是把跑去給安安撐腰的董力弄的有些下不來台。
梁柔其實想過很多次,如果安安問她,她該怎麼回答。可是安安卻一次都沒有問過梁柔,隻是在幼兒園小朋友麵前,很堅定的說自己有爸爸,但不是董力。
梁柔摸不清安安的心思,又不知道怎麼問。
麵對孩子臉上流露出的忐忑,梁柔盡力讓自己笑出來,她剛哭過,連被風吹皴了,一笑就刺刺的疼。
伸手摸安安的頭,才發現安安的帽子裏都是濕的,也不知道是汗還是別的小孩子塞了雪。梁柔什麼都顧不上想,急忙拉過安安,“走,快回家。”
北方城市的好處就是室內的溫度很高,進屋就感覺到一股撲麵的熱氣。
梁柔二話不說就跟安安把外衣脫了,發現安安的頭發幾乎全濕了。忍不住著急,“怎麼弄的!你要是再感冒,就去醫院給你打針!”
這個冬天,安安幼兒園隻要有孩子得流感,那麼安安絕對就是下一個。
她們對這裏的氣候還不是特別適宜,所以安安的抵抗力特別低。小孩子生病這種事情,最搓磨人的。
安安又要上班,就隻能帶著安安去上班的地方給孩子養病。
好在趙湘知道梁柔的難處,倒是不介意安安跟著梁柔一起去待在辦公室。趙湘對安安很照顧,其他的醫生也很喜歡安安的乖巧。所以,現在安安生病,幾乎是梁柔一個科室的醫生們輪流在照看。
這讓梁柔很不好意思,大家都是從早忙到晚,誰有這個閑精力幫忙其他人照顧孩子。
所以她現在很注意,盡量把安安照顧的更好一點。
現在孩子頭發濕透了,怎麼能讓人不著急。
帶著安安到衛生間,拿了吹風機來給安安吹頭發。隻是熱風呼呼的吹在安安頭上,也有一部分呼呼的往梁柔的臉上吹。她剛才在樓下哭過,這會兒被熱風吹著,越來越覺得臉疼,那種快要幹裂的感覺。
梁柔就一個手拿著吹風機,一隻手去夠放在衛生間台子上護膚霜。
也不知道手指頭碰到了什麼,突然聽到啪一聲。
周圍一下子漆黑一片。
安安嚇得哇的一聲,大叫,“媽媽!”
梁柔手一鬆就把吹風機撂下了,雙臂伸開先把安安抱進懷裏,“別怕,別怕,沒事。”
安安埋在梁柔懷裏,頭發已經吹幹了,熱乎乎的。
安撫好孩子的情緒,接下來就是家裏停電的問題了。梁柔對電這方麵完全就是個白癡,抱著安安從衛生間出來,摸著黑把家裏的燈開關都按了一遍,確定是全家停電。
外麵的雪還在繼續,地麵上的落雪越來越多,有白色的光反射進家裏,青色的白。
梁柔現在住的公寓是用天然氣在燒地暖的,天然氣的機器需要電才能運行。家裏停電後的首要問題,就是地熱不燒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梁柔覺得停電後,家裏立刻就冷了好幾度。
她憑著記憶找到自己跟安安脫下來的羽絨服,給孩子穿上衣服。自己從羽絨服的口袋裏摸出電話,她需要求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要不然一整夜,家裏隻怕會冷的滴水結冰,她跟孩子根本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