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焱站在原地,呼哧呼哧喘氣。
他再生自己的氣。
明明找到梁柔的消息,他是那樣的歡喜。一刻都不能等的就往華西市跑,想要見她,想要抱抱她,想要........跟她說對不起。
是他從前太天真,總以為這世上沒有什麼他做不到的事情。
卻沒想到隻是聶兆忠在背後用點手段,她就會消失在他的世界裏,並且,他根本沒有人脈去迅速找尋到她的足跡。整整一年,他不斷的奮進,才磕磕絆絆中,打聽出她的去向。
這樣的傻,他往後不會再犯。
人還是要留在自己身邊,時時刻刻盯著才能安心。
就算是這世上最有權勢的人,也不敢百分百把握的去思考一件事。過去是他太自負,沒摸清自己的實力深淺。
可是他興衝衝的趕去,現是看到她在災區的照片,一顆心都能嚇的跳出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跑去災區那麼可怕的地方,要怎麼活?
聶焱心急火燎,在華西市聯係人準備趕赴災區的時候,梁柔出來了。
聶焱當時心裏就已經有些怒氣,想著見了人,怎麼也要狠狠地在屁股上打幾巴掌,還敢不敢這樣去涉險了?這是要嚇死他呀。結果,沒想到就看到梁柔被景杉抱在懷裏輕聲安慰的畫麵。
那一刻,聶焱甚至覺得,她大概在離開他的這一年裏,已經有了新的歸宿。
在衝上去滅了景杉跟掉頭就走之間,聶焱選了離開。
他需要冷靜一下,要從長計議,不能衝動。
做不到放手,就要徐徐圖之。
他以為自己可以,但事實.......他已經不是從前的他。這兩年,他同樣改變巨大,已經沒辦法再如從前那樣對著梁柔嬉皮笑臉。他做不出來了,已經沒有那樣的習慣。
能再一次求婚,已經是他能做到的極限。
六猴兒擔心聶焱的安全,聶焱卻滿腦子都是梁柔,根本沒有聽見六猴兒的話。
好在他沒有任意妄為,還是等到司機保鏢全部待命之後,才出了門。
同一時間,梁柔跟安安躺在一起,就聽到浩浩蕩蕩車隊離開的聲音。聶焱如今出門,陣仗真的不小。
也沒什麼地方去。
聶焱又去了如夢會所。
熟悉的包廂推開門,人倒是不少,除了關墨在家陪孩子老婆,尉遲翊今年回來了一個月,現在又出任務去了之外,剩下的人都在。
見到聶焱,柯桓大吼,“呦呦呦,這誰啊?聽說你帶著梁柔去了黃老爺子的壽宴........呃嘖嘖,公開宣戰啊朋友!”
徐澤池身邊依舊摟著個小姑娘,見聶焱到了,小姑娘都失去了魅力,徐澤池一臉的八卦,“我這也收到消息了,你行啊,這種場合,也敢帶著人露麵。”
葉梟今晚有些沉默,沒有附和大家。
聶焱嫌他們煩,徑直坐到元彰身邊了。
元彰身前放著雪茄盒,正在一根根的聞味兒。聶焱過來了,元彰就說:“品品?頂級的古巴雪茄,私貨。”
私貨的意思就是走私進來的。
走的不是明路。
聶焱抓過一根,直接就點,跟抽煙兒沒什麼太大區別。元彰心疼的不行,“你丫的這是糟蹋東西!”
不過元彰一看聶焱的臉色,立刻就調整了狀態。
照說聶焱現在該是最春風得意的時候,事業上順順利利的接了班,已經是基海兆業的第二大股東。如今在臨海市,那也是不容小窺的人物。還有感情,梁柔這不都回來了,聶焱不也正大光明的帶著出場了。
要說從前元彰對梁柔還真是不怎麼放在眼裏,覺得就是個女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誰讓現在元宵死心塌地的跟了梁辛呢,元彰就是再怎麼反對,也不能再打元宵一頓不是!人心總是偏的,要是梁柔能跟了聶焱,對元宵,隻有好處。元彰現在對梁柔已經沒有那麼排斥,再說,聶焱跟梁柔這也纏的太久了。
眨眼從安安過兩歲生日到現在,都四年了。
不同意還能怎麼著?
這時候聶焱這幅苦大仇深的模樣,不應該啊!元彰想了想,就問,“擔心我那個大哥快放出來了?”
元彰的大哥元毅,過年前被邢封抓獲,直接主使了去年元彰跟聶焱的車禍。但是那場車禍沒有人員傷亡,公訴方不能以刑法起訴,受害人這邊,元彰放棄追究,聶焱這邊元天霖親自出馬去找了一趟聶兆忠,聶家就也放棄了起訴。
元毅被抓這事情,被高高舉起,輕輕放下,最終也就是這麼個近似於無的結果。
邢封跟梁辛這些查案的警察不放手,也隻能以擾亂社會正常秩序這樣的罪名把元毅定了性。警察局能給到的最長的拘留時間,最多半年。十分嚴重的酒駕以及性質惡劣的擾亂社會秩序罪要是到不了公訴的層級,也就隻被扣留半年也就出來了。
這麼想想,元彰覺得聶焱的擔心挺對的。
聶焱現在異軍突起,聶子赫要是不著急才是見了鬼。加上元家的人各個牛逼哄哄,這才元家老大雖然沒受什麼實際性的損失,可是在局子裏呆了半年,麵子總有些過不去。這出來,少不得往回找場子。元彰是不怕什麼的,他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就同歸於盡。反正他現在把妹妹也安頓好了,不用多擔心什麼。
可是要是元家的人真為了幫聶子赫把眼珠子盯在聶焱身上,這事情可就不好辦了。
梁柔還帶這個安安,實在是太好下手。
元彰又問,“你把人都護好了吧?好端端的你帶著人到處招搖幹什麼?不怕被盯上啊。”元彰也是服了,就是人回來了,聶焱再怎麼高興,也不該得意忘形啊。
現在這個時間點上,讓人摸清聶焱的底細,多危險。
聶焱隻是抽雪茄,半個字都不露。
要說聶焱這兩年越來越沉默,元彰也是知道的。尤其是出了車禍之後,聶焱腦袋破了個大口子,就跟人被撞醒了似得。之後幹的事情,多少都是出乎他們這些人意料的。聶焱心狠手辣起來,那也是無人敢擋。
元彰無奈,就跟聶焱商量,“你弟弟那邊,你自己搞定。元家那混蛋,我還有份大禮等著他呢!”
誰都不是吃素的。
元彰當時放棄追究,卻不表示他慫了。差點死在車禍裏的事,沒完呢!元彰從來都是沒理都要攪三分,別人不欺負他,他還要找上去欺負人的。現在被人逼到門上,差點要了命,元彰不報複回去,那絕不可能。
隻是元彰不願意走所謂的‘法律途徑’!
都是混在這條道上的,找條子從來都會被人鄙視。
元彰不屑。
胸有成竹的說完,元彰正打算問問聶焱的打算,誰知道聶焱驀地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這進來,說的唯一一句話就是,我先回去了。
元彰簡直傻眼,“這他媽的溜我呢!”
柯桓喝的有點多了,暈頭轉向扯著葉梟追酒。
隻有徐澤池早已經看清了這一切,壞笑著說:“這是出來放風呢,現在回去第二場!”
元彰見這色中厲鬼就不耐煩,“誰都像你!”
這老婆才死了一年,就又這樣風流快活了!這他媽的夠了。
聶焱又回了別墅。
哪怕是吵架呢,他也想呆在跟梁柔靠的近的地方。
心裏總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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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焱的車子又開回來。
他自己的車被改造過,發動機的聲音本來就不小。再加上前後的保鏢車,這番動靜在安靜的海邊別墅裏,尤為明顯。
梁柔從床上爬起來。
她根本就沒睡著,跟聶焱才爭吵過,當著安安的麵,她不能有任何不好的情緒。可是安安睡著之後,她才有了緩和情緒的時間。
可是身體都已經離開床了,梁柔又覺得不好........他們的情緒,還是不要在麵對麵了吧。
這麼想著,梁柔就又鑽上床,閉起眼睛來假寐。
車子熄火之後,安靜了好一會兒。房間的門被推開,梁柔跟安安一起睡在安安的公主屋裏。安安實在很喜歡這裏,想要睡在這邊,而梁柔自然是隨著女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