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醫院的利益,院長也不願意跟張曼清多費唇舌,靠嘴皮子占便宜,那不過是小玩鬧。真到了往上的層次,一句話就能決定生死。院長對著聶焱脾氣好,對著張曼清可沒有好臉色,看張曼清張嘴要解釋,他直接不停,“你就地免職,回去深刻檢討,什麼時候認清自己的錯誤了,什麼時候回來上班。”
張曼清一肚子的話沒來得及說,就已經被就地免職。
她怎麼可能接受。
張曼清頓時爆發,“院長!!他是什麼人?!你憑什麼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免我的職,我做錯了什麼了?!”
張曼清吼起來,聶焱立刻抱起安安捂她耳朵。然後毫不猶豫的扯著梁柔就要走,“葉梟說要請你吃飯,跟你探討一下樊可馨的病情!”
院長也不管情緒失控的張曼清,就直說,“對對對,跟家屬談談很有必要。”
聶焱強勢的拉著梁柔出來了。
辦公室外,站了至少有十來個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看到梁柔跟著聶焱出來,眼神都挺怪的。
聶焱才不管這些,帶著梁柔就走了。
辦公室內,張曼清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她難以置信的說:“跟家屬一起吃飯,院長,這可是違反規定的事情!命令禁止過!”
為了防止醫生收受灰色收入,醫院已經明令禁止主治醫生跟家屬外出吃飯等等等應酬活動。
張曼清想不通,為什麼她什麼都沒做就被解職。而梁柔,狗屁不通卻一路暢通!
院長在聶焱走後,表情顯得更難看了些。他辛辛苦苦為醫院醫生謀福利,沒想到轉頭,卻也落不下好,還要被醫生埋怨。
“你要是能抬手就給醫院捐一個億,你也能橫著走!”說完院長就拂袖而去。
張曼清一臉傻了的表情,一個億?
開什麼玩笑!
不過就是到了這個時候,張曼清還不認輸,她轉頭望向景杉,“你不是是我市儈庸俗,她比我更髒,呸!”
景杉皺起眉頭。
他其實也有些不讚同聶焱的霸道,一句話就能斷了一個醫生的前路,難免有些唇亡齒寒。而且,景杉從一開始就知道聶焱的身份。當年聶焱的父親聶兆忠就如此,為了自己的病,能把趙湘逼的誰也不醫治,專注他一人。
現在聶焱又是這麼個作派,景杉實在無法讚同。
梁柔跟聶焱的關係.........景杉也不讚同。
所以他沒有第一時間參與進去,但是張曼清說話實在太令人難以接受。
景杉說:“請你自重。”
說完景杉也走了,隻留下張曼清一個人。等張曼清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就看到不斷竊竊私語的護士等人,她厲聲說:“看什麼看!沒見過空降部隊耍威風啊!今天我慘了,明天就是你們!”
說完就仰著頭,完全不見頹勢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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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焱帶著梁柔出來,一路梁柔臉色都不好看。
原本想著,自己經過多年努力,能耀武揚威大殺四方的報複回去。結果事到臨頭,卻還是本性難改。她吵不過張曼清,要比沒有底線,她就是在修煉一輩子都不可能成張曼清那樣。
上學的時候梁柔覺得張曼清耿直潑辣,身上有她完全不具備的品質,沒想到如今更是........變本加厲。
雖然聶焱來了後已經給了張曼清足夠的教訓,可是不是梁柔自己做的,心裏不僅沒覺得解氣,反而覺得很窩囊。
當年被唐家跟張曼清逼的那麼慘,差一點就失去安安,失去一切。
現在回過頭來,梁柔覺得自己能做的事情還是很少。
聶焱一手抱著安安,一手拉著梁柔,真的挺費勁的。安安現在已經六歲,還有些胖乎乎的,再怎麼也不是省力的事。梁柔又這樣悶悶不樂,要走不走的,他實在沒辦法。好容易走到醫院門口,六猴兒乖覺地給開了車門,將安安下放進車上,“你自己玩一會兒。”
然後關了車門,聶焱轉過身來盯著梁柔。
梁柔離婚的事情,聶焱是全程參與過的,雖然他很不想提起那段往事,可是看梁柔這樣,顯然是沒有放下。在心裏打成一個結,長長久久的難以忘懷。
“還沒出氣?”聶焱盡量讓自己不要那麼凶。她此時的樣子,雖然早已經沒有了當年剛剛離開唐家時的惶恐無助,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當年的梁柔蒼白憔悴,似乎下一秒鍾就要活不下去。那時候聶焱憐惜她,現在聶焱愛她。
此時的梁柔就是皺下眉頭聶焱心裏都不舒服,她不高興就已經是對方犯了錯!
梁柔抬眼望了下聶焱,他眉眼冷峻,似乎隻要她點點頭,他就能轉頭逼著張曼清去上吊。他這樣強勢霸道的維護,梁柔心底裏當然是暖融融的。隻是........她並不想這樣。
梁柔呐呐的說:“我以為我可以的。”
“可以什麼?”聶焱還挺有耐心。
梁柔咬著下唇說,“證明自己。”
當年她離婚的時候,其實是背負罵名的,唐家人說她沒用,甚至懷疑她的人品。懷疑安安的來曆,梁柔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心底裏怎麼可能沒有怨氣。
她想要證明自己。
想要告訴那些曾經看低她的人,她不是沒有價值的廢物,她的人品不容置疑。
但是結果,她沒有做到,所以覺得沮喪。
聶焱忽而一笑,“那我們結婚好不好?你當了聶太太,保準沒人敢欺負你。”
他話題轉的太快,原本還有些沉重的,被他這麼一笑。明顯話題就偏了,梁柔沒好氣,轉身就打算繞過車身,去那邊上車。
被聶焱扯住。
他有些感歎,“你也就是窩裏橫,對著我,倒是脾氣不小。”
梁柔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仔細想想好像也對,梁柔從小到大跟誰都沒發過脾氣,也就是聶焱,讓她能使使性子。
聶焱將人往壞裏一摟,他多高的人,將梁柔包的嚴嚴實實的,含著笑意說:“你這一點就不如安安,誰敢惹你不高興,上去就揍!敢瞪一下眼珠子都能給她戳瞎了去!”
這種話........
梁柔哭笑不得地捶聶焱胸口,“你可別說這些歪理了,今天安安差點吃苦頭。”
跟聶焱說了幾句,梁柔心中的憋悶氣也就消了,這會兒想起在樊可馨的病房裏,安安跟葉黎昕的衝突。那小男孩眼神帶狠,要是被他打一下,安安準保得哭。
說起葉黎昕,聶焱低頭親了梁柔額頭一口,“放心,有我呢,小兔崽子該鬧騰,我這個當叔叔的,就讓他了解了解社會!”
梁柔捂了下額頭,她這幾天跟聶焱都保持距離,突然被他襲擊,有些措手不及。
聶焱一臉壞笑,就跟惡作劇被抓包了一樣。梁柔知道他這模樣一出場,準保又要耍無賴,也實在不想跟他擰著了。隻是瞪了聶焱一眼,就好聲好氣的勸他,“你可別瞎胡鬧,那孩子媽媽生病了,他爸爸看樣子也沒管過他。這種時候,你最好順著孩子,夠可憐的了。”
看葉梟跟兒子的相處,一看就明了,根本就不是親密無間的父子該有的關係。
梁柔心有所觸,“單親長大的孩子,性格都比較敏感。”
她想到了安安,聶焱同樣想到了。
可是聶焱才不承認安安跟葉黎昕是一個層麵的,聶焱很不服氣的說:“我們安安多乖!多聽話!還有禮貌,剛才見到他們都打招呼了!那臭小子根本比不上!”
梁柔原本想說那是因為有你啊。
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雖然這是好話,可是說出口未免顯得太依賴聶焱。
安安性格雖然也敏感,但是跟葉黎昕比,那就正常太多了。會笑會鬧會說話,這跟安安小時候跟齊奶奶還有聶焱在一起有關係。孩子在成長的最初,接受到的感情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