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焱好容易把人抱懷裏了,盡管不是梁柔主動投懷送抱,但他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她,這會兒融在身體裏,不願意放手。東拚西湊開始沒話找話,“葉梟那個老婆這病都已經三年了,這三年可想而知她會是什麼狀態,孩子會教育成這樣子,也是正常。就是葉梟看著挺慘,找個這種女人真是鬧心。”
男人的角度跟女人完全不同。
梁柔對樊可馨當然是同情更多,她是病人,又是離了婚的單親媽媽,一個人帶著孩子這麼多年。說是當年葉梟給了不少錢,可是這事情要分開看,葉梟手裏的錢能錢生錢,隻會越來越多。可是樊可馨就算拿了錢,也是坐吃山空。女人的性格總想著好的留給孩子,樊可馨能吃激素吃了這麼久,顯然也是舍不得錢的。
她為什麼舍不得錢?當然是為了兒子。
男人不了解女人的心理,聶焱覺得樊可馨蠢透了,當初離婚過去太久遠,聶焱不多評論。可是生病之後總該回來治療,葉梟再怎麼不好,總歸不可能見死不救。生生要在外麵熬著,非等到病情惡化,徹底不行了才想到會來求救。
聶焱就趁機教育梁柔,“逞強也要有個限度,硬撐有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想要梁柔有什麼事情都交給他,非要逞強做什麼呢?有他在,她高枕無憂的過日子才是最好的。
結果梁柔根本不領情。
原本氣氛還不錯的,突然梁柔就爆發,推開聶焱,“你懂什麼!不逞強行嗎?不硬撐,日子要怎麼過!”
梁柔對樊可馨不僅是同情,還有一種感同身受。
遙想當年樊可馨跟葉梟離婚,必然也是經過了一番掙紮的。從一無所有就在一起的人要說沒感情,誰都不會信。樊可馨能毅然離婚,可想而知背後的苦痛。她帶著孩子遠走他鄉,要不是靠著硬撐,她怎麼熬過這麼多年。
就是梁柔自己,當初找不到安安的時候難道不是硬撐,從唐家淨身出戶的時候難道不是硬撐,就是後來,聶焱突然失去消息,她帶著孩子跟逃難似得跑去華西市那也是在硬撐。
梁柔太了解這種硬撐的處境,不撐著怎麼辦?
孩子還小,不能擔驚受怕。自己的感情毀了,連個哭訴的人都沒有。多少辛酸隻能自己咽下去。
聶焱一看梁柔是真的惱了,暗恨自己閑著沒事提葉梟的糟心事幹什麼,然後就急忙哄著梁柔上車,“走吧走吧,他們都先過去了。”
梁柔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也有些反應過度。
為了葉梟的事情跟聶焱鬧別扭,很莫名其妙不是嗎?又不是他的錯。
梁柔聽話的上了車,坐上車之後原本一直自己坐在後座的安安就撲到梁柔腿上來。聶焱關了車門,自己到另一邊上車。
車子啟動,駛離。
張曼清也從醫院裏出來了,原本就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而且她今天還被免了職,再繼續在醫院裏呆著隻覺得丟人。出門就看到梁柔跟她的那個姘頭拉拉扯扯摟摟抱抱。她冷眼看著,直到聶焱的車隊開走,張曼清才呸了一口,“賤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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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焱上車後,才跟梁柔說:“葉梟請你跟安安吃飯,說是要向你們道歉。他兒子........”
也是一言難盡。
葉梟不想惹了梁柔的反感,畢竟現在看來樊可馨能病愈與否都要看梁柔的本事。這種時候,葉黎昕跟安安起衝突,葉梟不放心。
再者,就是一般病人家屬,自家有個生命垂危的病人,也會想著跟主治醫生處好關係。一起吃個飯,是最正常的事情。
梁柔點了下頭,關於樊可馨的病情,她也要提前跟葉梟透個底,無論是什麼手術都不敢說是百分之百的把握。葉梟的急迫,梁柔能理解,但是有些話,還是要提前說,否則到時候鬧起來,就是醫生的責任了。
再來就是葉黎昕,那個孩子,真的不好對付。
梁柔抱過安安,讓她坐在自己腿上,跟安安商量著說:“剛才醫院裏的那個小哥哥,他很可憐,他媽媽生了很嚴重的病。所以他很害怕,才會那麼凶,安安別生他的氣了好不好?”
安安其實是很通情達理的孩子,齊奶奶當年的教育深埋心底。再者,梁柔從在京城開始做醫生,安安就沒少跟在醫院裏晃蕩,用趙湘的話說,安安就是實實在在醫院科室裏長大的孩子。對病人,安安總是會寬容。
安安想了下,小聲問梁柔,“他媽媽是那個胖阿姨嗎?”
其實梁柔去病房前,聶焱就帶著安安進去過,跟葉梟還有其他的人都打了招呼。隻是聶焱覺得樊可馨病入膏肓而且渾身插滿管子的模樣很不好看,就先抱著安安出來了。
在病房外等來的梁柔。
安安對胖阿姨記憶深刻,梁柔點了點頭。原本以為安安會就此放下這件事,沒想到安安立刻就說:“一定是那個壞孩子太討厭,才氣的她媽媽生了那麼嚴重的病。”
默了,還補充,“我就很乖!”
意思是,她很乖,所以梁柔才一直健健康康?
聶焱轉臉就笑了。
梁柔也沒想到安安會是這麼個邏輯,讓她跟葉黎昕做好朋友,梁柔自己都不願意,那麼一個陰沉沉的小孩子。不適合做朋友。
去中間戰略吧,梁柔跟安安商量,“他確實不乖。可是這也不用你去教訓他,你能打得過他嗎?就敢對著人家動手動腳,你小時候我說過你的話都忘了?你是女孩子,真跟別人比力氣,你隻有吃虧的份。”這話還是梁柔笑的時候,她爸爸梁朝城告誡她的。
他們玉洲市一直挺亂的,女孩子間打架的也不是沒有。
梁柔從小就是個軟性子,跟人硬碰硬絕對隻有吃虧的份。從梁朝城就教導梁柔,如果遇到事,能避開的就避開,實在避不開的就回家告訴爸爸還有弟弟,總歸有人為你出頭,不要自己吃虧就好了。
梁柔把這話都跟安安說了。
安安就拿腳踢踢聶焱。
意思是讓聶焱說句話。
照著聶焱的想法,當然是要打回去的。從小到大,聶焱從來都不是一個善於隱忍的人。這幾年他能徹底沉澱下來,是因為梁柔。
不過........想起剛才葉黎昕那帶著風的拳頭揮向安安,聶焱也不得不承認,梁柔說的對。女孩子,在這一方麵,是有些劣勢。真把安安教導的上去就對著拚,遇上弱雞還好,遇上葉黎昕這樣的渾小子,恐怕就隻有安安受罪的份。
聶焱把安安抱到自己懷裏,他也沒像梁柔那樣全麵否定,就是說:“你看啊,往後要判斷一下。周圍要是有我,或者別的保鏢之類的,你就上去揍人。誰惹你不高興了,你揍誰。”
“喂!”梁柔簡直頭疼,這不是教著孩子仗勢欺人麼。
聶焱抱著安安不撒手,繼續說:“要是隻有你,或者隻有你跟你媽,就要沉住氣,等著我來。知道嗎?”
安安想了想,點了頭。
其實剛才見葉黎昕要打她,她也有些怕的。
安安從小到大還真沒見過葉黎昕這號子人物,幼兒園的小朋友也是年紀相當的,哪有這樣實力碾壓的時候。
不過安安也不是完全妥協,她問聶焱,“那我能不理他嗎?”
聶焱哈哈笑,“當然行,咱們最高貴冷豔了。”
三個人到了葉梟定好的地方,錦莊。是家非常私密的高級酒店,客房很少,占地麵積卻很大,還有高爾夫球場。聽聶焱說,臨海市最好的高爾夫球場就在這裏。
梁柔跟著聶焱走進去,一路裝修典雅幽靜,黑色的石頭為主要的裝飾品。
推開包廂門,柯桓、徐澤池、葉梟都在,甚至連元彰都來了。梁柔正準備打招呼,葉黎昕就跟小豹子一樣衝到了梁柔麵前,“梁醫生,你打我吧!使勁打!我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