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子赫做的事情遠不止這一次的謀殺案,從小到大,聶焱不屑於跟聶子赫交手。可是聶子赫卻從沒有放過聶焱一條生路。
聶兆忠就算被聶焱氣昏了頭,卻也還有一絲理智尚存。
“你什麼意思?”聶兆忠問。
聶焱懶得回答。
很快一切就會浮上水麵,沒有了聶子赫,聶子赫背後那些等著他上位的人自然會坐不住。
聶兆忠麵對聶焱的冷淡,真是氣的一佛生天,呼哧呼哧喘氣半晌,才又說:“那飛機上還有元家的人,元家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這話說的聶焱都笑了,元彰死了,怎麼不見他們元家人追究責任?
現在死了個元福,倒是讓元家坐不住了。
元福的命是命,難道元彰的命就不是命?
要是昨晚,聶焱大概還會心存一絲猶豫,到了今天,他已經不需要任何人的認同以及肯定。他堅定了心中的信念。
聶兆忠被聶焱堵的胸口發脹,他有心髒病,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身體這樣發展下去。生生壓住了胸口的鬱氣,殘酷的說:“事情你既然敢幹,那就要做好準備收拾爛攤子。我絕不會管。”
不管是基海兆業內部的問題,還是跟元家的敵對,聶兆忠都不打算插手忙聶焱。
聶焱對此可有可無,說實在話,聶兆忠對他的幫助,從來都有限。也許因為聶兆忠認為聶焱比聶子赫強,所以聶兆忠事事為聶子赫考慮,卻很少為了聶焱打算。
聶焱不置可否,轉身就走。
他走後,聶兆忠拄著手杖在地上狠戳了兩下。卻也被地毯上一片深色吸引,他目光凝固..........地上是血。
聶焱從聶兆忠辦公室出來,傅守一第一眼就看到了聶焱手上的血。
當即跳起來,就往聶焱身邊撲。
聶焱搖搖頭,“回去再說。”
傅守一眼淚都在眼眶裏打轉,暗罵聶兆忠不是東西,從聶焱小的時候開始,就從沒把聶焱當成自己孩子心疼。
聶焱一路回到自己辦公室,安安帶著happy就在沙發上蜷著,她說到做到,真的很乖,沒有亂跑。
見到聶焱,安安馬上驚呼,“聶聶!!”
聶焱的臉實在白的嚇人,傅守一幫著聶焱把深色的西裝外套脫了,裏麵的藏青色襯衫已經被血染成黑色。
安安嚇傻了,圍著聶焱轉,卻又不敢說話。
聶焱安撫孩子,“沒事,我不是跟你說過,我之前出車禍受了傷。”
安安不多話,隻是點點頭,眼淚卻已經落下來。
暗暗的自責,她責怪聶聶不回家來陪他,卻不知道他流了這麼多的血。安安摸摸臉上的創可貼,跟聶焱的傷比,她臉上其實根本就不叫傷。
傅守一手忙腳亂地找出醫務箱,拿著剪刀準備把聶焱之前包紮的紗布都剪開,重新上藥。
聶焱有一刹的舍不得,那是梁柔給他包的。
不過傅守一哪裏還能聽聶焱的,哢嚓哢嚓就給剪了。聶焱的傷口化膿,雖然早上梁柔處理過,可是被聶兆忠這麼不留餘力的一杖,還是又給打的血肉模糊,其中還混著黃色的膿液,看著讓人生怖。
聶焱的手捂住安安的眼睛,不讓她看到自己的傷口。
他的手臂上是槍傷,原本就不好恢複,在加上之前忙碌,完全沒有好好休養換藥,現在傷口倒是比之前更可怕了。
傅守一說:“還是去醫院吧,看這個情況,不及時處理,怕是這條胳膊要廢了。”
聶焱手心裏安安的睫毛眨啊眨的,眼淚珠子撲簌簌的掉。
這孩子比梁柔哭起來還讓人心疼。
聶焱搖搖頭,“去醫院也不過就是哪些步驟,把多餘的地方清除掉,重新包紮就行了。”
傅守一雖不是醫生,可是他曾經接受過傅家最精密的訓練,傅老爺子是指著他給聶焱保命的。所以包紮對於傅守一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
那消毒過的小刀給聶焱清除了被打的脫離身體的皮肉之後,重新包紮。
聶焱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傅守一都替他疼。
等包紮好,聶焱急忙把安安攏進懷裏,他一隻手受傷,抱不了孩子,所以就隻能讓安安靠在他身上。沉聲跟安安說:“你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了,讓我什麼事情都告訴你,你現在這麼哭,往後我可不敢跟你說了。”
安安擦著眼淚,搖頭。
半晌才說:“我是大孩子了,難道就不能哭了嗎?”
這話倒是把聶焱問住了,是不是成了大人,就不能哭了?
對啊。沒錯,是這樣啊。
長成大人了,就算失去了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就算皮開肉綻,傷口見骨,也不能哭。
聶焱大拇指幫安安擦眼淚,小家夥怕眼淚滑倒臉上的傷口處,擦的格外賣力,臉蛋都擦紅了。鼻頭也紅紅的。
聶焱問,“你為什麼哭?”
好好的,哭什麼。
安安一雙眼淚瞅著聶焱,“我看著你疼,我也疼。”
聶焱摟著安安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如果這世上的人都能這樣對他,他恐怕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傅守一拿著聶焱換下來的血汙紗布出去沒一陣,就又進來了。
“小聶總,二少夫人來了。”
二少夫人........尹雅。
聶子赫出了事,到現在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尹雅會坐不住,是因該的。
隻不過,尹雅該去找聶兆忠才對啊。
傅守一說:“聶總已經離開公司。”
聶兆忠說不管了,那就是真的不管了。
聶子赫出事,基海兆業會動蕩是必然的事。還有元家,誰也不知道不按常理出牌的元家會幹出什麼事。傅守一還在說:“二少夫人說了,今天要是您不肯見她,就是做賊心虛!”
傅守一說的並不全麵,其實今天尹雅來,就是來鬧的。
聶子赫剛被獲準能進入董事會,一切都向著更好的地方發展,偏偏這個時候,聶子赫外出的滑翔機出事故,到現在海事部門還沒有打撈到人。
大海上風雨難測,生死不過一瞬間。
尹雅萬念俱灰,她爭了鬥了這麼多年,甚至不惜給聶子赫生下孩子。眼看著聶子赫要進入董事會,要手握實權,卻在臨門一腳的時候,出了這種事。
會崩潰是能預料的事。
尹雅今早來基海兆業,進門就大喊大鬧,無非就是說聶焱為了爭奪家產謀殺兄弟。
話說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雖然關於聶子赫的事情,心裏犯嘀咕的人恐怕不在少,可是像尹雅這樣大鳴大放的叫嚷出來,她是第一個。
傅守一臉色難看至極,這件事無論最後結果怎麼定性,聶焱身上的這盆髒手是被潑定了的。
這名聲傳出去,誰不說聶焱一句心狠手辣,連親兄弟都不放過。
聶焱對名聲不怎麼在乎了,隻是他了解尹雅,今天要是不見尹雅,怕是會沒完沒了的鬧下去。聶焱沒什麼心力花在女人身上。
“既然她想見我,就見。我沒什麼好怕的。”
傅守一出去後,聶焱讓安安去辦公室後麵的休息室,“我要工作一下下見個人,你跟happy先去自己呆一會好不好?”
後麵的休息室裏有電視,安安應該能自己搞定。
安安果然帶著happy乖乖的去,還不忘叮囑聶焱,“你受傷了,不能太勞累。”
有這麼個小管家婆,聶焱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很多。
休息室的門關上,聶焱站起身坐到了大班椅後,再沒有一絲柔軟顯露。
尹雅來的很快,進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聶焱,你變了。”
陳詞濫調,聶焱聽多了。
沒想到尹雅的第二句卻是,“聶子赫死了,你以為你就能高枕無憂?哼!你信不信,沒了他,你死的更快!”
聶焱眉心一跳。
這話顯然不是無的放矢,信口胡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