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焱根本沒抬頭,隻是問說:“你大駕光臨,什麼事?”
半晌沒聽到葉梟的回應,聶焱這才抬起頭。這麼一看,才發現夜宵帶著葉黎昕一起來了。葉黎昕站在葉梟身邊,少見的拉著葉梟的手。
見聶焱目光望過來,葉黎昕難得露出怯懦的模樣,扭身抬頭望向葉梟。
葉梟被兒子這小眼神兒一看,都恨不能給他上天摘星星去,急忙問向聶焱,“你是不是跟梁柔徹底完了?”
聶焱眉頭皺的很緊,目光銳利,“你可以走了。”
他直接按了內線,讓傅守一進來送客。
葉梟急忙攔著,這才問出來的用意,“我就是想著,你就算跟梁柔徹底玩完了,也不該這麼絕情吧。那個小女孩都已經在琪安入學了,又給人轉走,你要是不願意管了,往後我給她免學費還不成。好端端的,轉什麼學啊。”
葉黎昕一臉求知的望著聶焱。
聶焱簡直不能更驚訝,“你說什麼?誰不管安安了?”
這事情聶焱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也沒人跟他說啊,聶焱目光轉向葉黎昕,“安安不在學校?”
葉黎昕聲音弱弱的,他這麼心氣不足的模樣還真是不多見。他點著頭說:“我過去找過她好幾次,都不在。我去找了她的班主任,說已經轉學走了。”
要不是為了安安,葉黎昕也不會央求著葉梟帶他來找聶焱。
葉黎昕原本以為是自己上次帶安安出去的事情惹了安安的媽媽生氣,這才把安安轉走。心裏急的要哭了,他是喜歡安安才帶她出去玩的,從沒想過會跟安安就此別過,連麵都不見啊。
葉黎昕也去過媽媽的病房,想找找梁柔,問問安安的去向。
可是梁柔最近隻是跟著景杉一起查房的時候才會去樊可馨的病房,其他的時候,梁柔並不獨自去。葉黎昕知道一定是安安媽媽徹底討厭他了。
沒想到葉黎昕找到葉梟想托爸爸去問問安安的下落,葉梟根本沒把葉黎昕帶安安出去玩的事情放在心裏。隻想著最近鬧的沸沸揚揚的聶焱跟溫玉的事情,還以為聶焱跟梁柔鬧翻了,連帶著也把安安給遷怒了。
琪安小學不是什麼人都能上的,就安安的身份,要是沒有聶焱在後麵撐著,安安根本不可能入學。
葉黎昕聽到爸爸說安安有可能是因為聶焱不喜歡了,所以被轉學了。就急著讓葉梟帶他到基海兆業來。見到聶焱,尤其是坐在總裁大辦公桌後的聶焱,葉黎昕內心深處還是有些怕的。
那種無形的壓力,無處不在。
可即便如此,葉黎昕還是鼓起勇氣跟聶焱說:“聶叔叔,你要是不喜歡安安了,那往後我喜歡她,你別讓她轉學。”
這話說的,葉梟少不得拍了自家兒子的腦袋一把。
才多大,就會說這種情話了。
聶焱一個腦袋兩個大,他直接給六猴兒去電話,問安安的事情。為什麼,他這裏一點消息都沒有。
六猴兒也委屈啊,這事情他跟傅守一說過幾次,讓傅守一轉告。聶焱在國外,忙的不行,輕易不接電話,手機都在傅守一手裏。傅守一就跟過濾網一樣,關墨的電話過來,他就能第一時間交到聶焱手裏,六猴兒的電話,傅守一就自己接,讓六猴兒說,重要的事情他會轉告。
相比於聶焱這裏裏外外動輒上億的生意,安安轉學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傅守一不說,聶焱怎麼能知道。
聶焱聽六猴兒說完,有火發不出來,他能說什麼。
他從來出差都沒有給梁柔打電話的習慣,從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就是如此。梁柔也從沒有提過意見,都習慣了,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是此時,聶焱揉揉額頭,安安的事情,梁柔一個人全部走完流程,現在安安甚至已經在海港小學已經開始上課,而且適應的很不錯。
而這一切,聶焱一無所知。
一字‘忙’,他忽略了很多的事情。
葉黎昕放開葉梟的手,小跑到聶焱的辦公桌前,瞪著大眼睛望著聶焱,“我能一直一直對安安好,叔叔你不喜歡她了,也別不讓她見我好不好?”
聶焱一抬頭望著葉黎昕這張臉,簡直胸火燃燒。
要不是這小子沒事找事,鬧著安安不得安寧,梁柔也不會做的這麼決絕。而且,因為葉黎昕,聶焱跟梁柔的矛盾也不斷。
聶焱一肚子火氣,對著葉黎昕惡狠狠的說:“你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安安。”
就這麼一個混蛋熊孩子,要是聶焱答應讓葉黎昕時時刻刻能見到安安,那梁柔,保準會跟他翻臉。
想起梁柔,聶焱牙齒咬的格外緊。
葉黎昕就算在怎麼淘氣,也不過是十二歲的孩子。他哪裏見過聶焱這般嚴厲的模樣的人,更甚至還能說出這般殘忍的話來。
永遠都見不到安安了嗎?
葉黎昕從沒想過如此,安安又白又軟,生氣了也隻會踢路上的小石頭,鼓著臉跟著他一塊走。想著安安,葉黎昕就哭起來。
眼睛紅紅的,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除了樊可馨進手術室那一次,其他的時候,葉梟何曾見過自己兒子哭的模樣。頓時心疼的不行,急忙走到兒子身邊,摟住兒子,對著聶焱難得口氣凶悍,“你沒完了是吧,自己玩女人玩脫了,拿我兒子出什麼氣!”
多年兄弟,這是葉梟跟聶焱最劍拔弩張的時刻。
聶焱根本毫無顧忌,如今局麵,他大有一種想要瘋狂一把的念頭,心裏那股子四處亂闖的鬱氣太濃重了。
“哼!我拿他出氣?你未免太高看他了!什麼東西,想要安安,他也配!”
“聶焱!”葉梟吼起來,“你過份了!”
葉黎昕哭聲更大。
葉梟氣的咻咻得,他兒子雖然有很多不足,那也是他葉梟的獨子,將來他留給葉黎昕的黎昕集團,足夠他兒子躺在錢上吃一輩子。就憑他兒子,想跟安安一起玩有什麼不可以。而且葉黎昕說的那麼可憐,聶焱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葉梟心中之怒,可想而知。
聶焱一臉冷酷,好似那麼多年的兄弟情都不存在了似得,直接叫傅守一進來送客。
葉梟心疼兒子直接將葉黎昕給抱了起來,冷聲說:“是,你如今是不一樣了,我們這樣的人,在你眼裏配幹什麼。”
葉梟這話當然有賭氣的成分,但是也有幾分真實的感受。
聶焱如今身居高位,說話的語氣簡直能壓死人。還有就是,從前對葉黎昕跟安安的事情,聶焱基本都是態度不錯,從沒對葉黎昕說過什麼嚴厲話,現在突然爆發,葉梟就覺得聶焱變了。他倒是不想他兒子之前做的那些事情。
等葉梟扛著兒子離開,聶焱怒的摔了手中的筆。
他脫力般的四肢大趟在大班椅上,發泄之後,他並沒有得到解脫,反而覺得更加的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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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柔進了樊可馨的病房。
是護士去請的梁柔,特別說了葉梟還有葉黎昕都不在,樊可馨自己提出,想要見見梁柔。
梁柔這些日子都是跟著大部隊一起查房,並未單獨進過樊可馨的病房,她不願意麵對葉梟還有葉黎昕,無法阻止的厭惡。
見到樊可馨,梁柔有些沉默。
樊可馨在病床上對著梁柔笑了笑,她現在已經能坐起來,恢複的很好。隻是人還有些蒼白,一看就是大病初愈的模樣。
梁柔麵對樊可馨,心情複雜可想而知。
沒想到樊可馨開口就說:“梁醫生,您做的對。”
“嗯?”梁柔沒反應過來。
樊可馨歪了下頭,輕聲說:“我對自己的老公兒子很了解,他們不是好相處的人,你把安安從黎昕身邊挪開,做的很對。”
梁柔張張嘴,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
麵對別人,她能理直氣壯的說葉黎昕是個人見人厭的熊孩子。麵對樊可馨,她卻說不出來。
不過樊可馨也沒有等著梁柔回答,她隻是說:“生意做大了的人,又有幾個是好相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