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說起這事,臉紅脖子粗,“我接happy回來,本來帶著happy想跑兩圈的,結果這人就跑來說要把happy關到籠子裏去。我說不行,她就硬搶,說happy是小畜生,不能隨便亂跑。”
這可真是,要不是場合不對,梁柔都想給安安一句誇獎了,這語言組織能力,簡單明了,把事情說的非常明白。
梁柔腦筋一轉就把事情想通了,happy從抱回來就沒有被關籠子過,體型還小的時候有自己的狗窩,長大了,就跟著安安,睡。安安睡床上,happy就守在床下,比人還照顧安安照顧的好。
對happy,不管是梁柔還是安安,甚至就是聶焱,都從沒有把這狗當成畜生對待過。今天之前,梁柔都不知道happy還會咬人。
被安安這麼一說,六猴兒還有幾個保鏢都往前走了一步。這些人都是從觀海閣開始就跟著梁柔一直保護的,安安更是六猴兒背著長大的孩子,誰敢欺負安安,六猴兒目光就凶狠了起來。
隻是這聶家老宅的傭人,似乎很不受教,就在這種時候,還能狡辯,“夫人在時定下的規矩,凡是小畜生,都得鎖在後院籠子裏!便是當年二少爺養的藏獒犬,也都沒有放開過!”
藏獒是烈性犬,跟happy根本沒有可比性。
而且,聽這傭人說來說去嘴裏反複出現‘夫人’這兩個字,梁柔就是再怎麼不敏感也能明白這人恐怕不隻是衝著狗來的。
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梁柔跟安安入住聶家大宅,一切都很順利,聶焱自然開心,聶子談表現的也很歡迎。這原本讓梁柔有種不真實感,此時麵對這樣來著不善的傭人,梁柔倒是把心放到了實處。
她點點頭,“我不知道你口中的夫人是誰,聶焱也沒有跟我交待過,要不然這樣,你去請了你口中的夫人來跟我說說規矩。我一向是個很好說話的人,隻要能一是一二是二的跟我說清楚,我一定遵守。”
說完梁柔一揚手,“六猴兒,讓人把這位送出去治傷,通知門房,她領不回她口中的‘夫人’,就別進來了。免得鬧的這宅子跟鬧鬼似得,平白多出來一個夫人。”
六猴兒自己都不用動手,自然有人上去跟拖死狗一樣的一人一邊拖起這傭人就走。
保鏢都很有專業素養,直接堵了這人的嘴就往外拖,周圍的傭人皆麵麵相覷,還有些在互相使眼色。梁柔也知道自己說的話,這些人要是想要陽奉陰違很容易,她說不準,這些人放水也沒用。於是梁柔就又說:“我不介意為這事跟你們去聶焱麵前好好對峙,你們在做事情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這話說出來,才有點回應,有幾個人說了‘不敢不敢’。但大部分人,還是沉默著的。
梁柔也不再管,拉著安安轉身就往別墅裏走。安安一路跟著梁柔,有些跟不上,都小跑起來。happy自然是緊跟著安安的。
回到別墅裏,一路上樓,到了三樓臥室,進了門。
沒有外人了,安安才低下頭,到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做錯了事。之前她覺得自己在保護happy,半點不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但是聽到梁柔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安安就知道自己捅了簍子。這也是安安第一次感覺到,這聶家大宅跟觀海閣完全不同,他們不是換個更大的房子住那麼簡單。
安安低著頭,帶著小哭腔的叫,“媽媽,我錯了。”
原本梁柔對安安是有些生氣的,這孩子隻要跟聶焱呆幾天,就會無法無天。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個情況,仿佛隻要有聶焱在,這小姑娘就什麼事情都敢幹。
梁柔歎口氣,她已經不生氣了,反而有些自責,因為她,安安好像一直都不是很穩定。今天這事情,就梁柔猜測,也大概是傭人想要給她們母女一個下馬威,沒找到機會對著梁柔使絆子,就衝著安安去了。哪裏知道安安是這樣的火爆脾氣,根本就不給人欺負的機會。
這時候倒是覺得聶焱這麼衝著安安也不是什麼壞事了,要安安不是這樣的個性,這遇上個性子溫軟的小姑娘,那遇上今天這種被傭人包圍的陣仗,恐怕都要給孩子留下心理陰影了。
“媽媽不怪你,安安。”梁柔說,摟著安安將她往懷裏抱,細聲問她,“你喜歡住在這裏嗎?要是不喜歡,咱們搬回觀海閣去?”
對觀海閣還是很有感情的,雖然搬過來之後觀海閣裏的傭人也都跟了過來,但是地方不同,那些傭人到了這裏反倒成不了氣候,今天安安身邊都沒有看到他們的身影,恐怕是被安排去做什麼工作了。
梁柔心裏很擔心今天這樣的事情會接連發生,雖說她能治理這些傭人,但是總歸不能無時不刻的盯著安安,而且也怕有些人麵慈心惡,對安安不利。
梁柔想的多,安安卻說:“我很喜歡這裏媽媽!”
梁柔幾乎是下意識的問,“為什麼?”
“這裏是聶聶的家啊!”安安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也會是我們的家。聶聶說的。”
梁柔還真不知道聶焱跟安安說過這話。
小白眼兒狼早已經被聶焱收買,想要勸著她搬回觀海閣去顯然是不可能的了。
於是梁柔就說:“那行吧,你往後帶著happy就行。”
從前是覺得家裏隻有安安一個小孩子,住在觀海閣周圍又沒什麼鄰居,怕安安孤單才養了happy。沒想到現在happy倒是還能充當安安的保護者,梁柔摸摸happy的腦袋,看著狗狗水汪汪的眼睛,心也軟和,“那往後安安就要拜托給happy啦。”
happy汪汪兩聲,就跟真的聽懂了似得。
接下來的時間梁柔安安就都沒有下樓,連午飯都是叫到房間吃的,安安在聶焱這間房裏那是怎麼玩都不膩,這滿牆壁的櫃子裏放的都是模型,還有些事可以拆開再重新拚裝的,安安說聶焱允許她拆了重裝,所以她坐在地毯上,玩拚裝模型都能玩很久。午飯之後又睡著了,跟happy一起蜷縮在阿拉伯純羊毛地毯上,梁柔給一人一狗都蓋了被子。
至於梁柔,她開了電腦,不斷的在尋找關於玉洲市的消息。
當年梁朝城的殉職在玉洲市還是件挺轟動的事情,時隔多年,網上還是有一些相關的報道。當年梁柔已經上大學,對父親殉職的情況,還是回家奔喪的時候聽媽媽說的。隻是那時候李秀麗人都已經病倒了,說的也不是很詳細。
後來梁柔忙著辦父親的喪事,忙著安頓母親,還要準備弟弟上學的事情,根本就沒有時間心力去查父親的具體情況。
事情一過這麼多年,到如今,梁柔才有心情,來查當年的案子。
網上的消息很簡單,但卻有一些後來發生在玉洲市的案子。
聯係起來,大概情況就是,玉洲市是國內首屈一指的產玉石的地方。就在梁柔小的時候,也知道玉洲市裏倒賣玉石的商人很多。
隻是她當時太小,還不清楚背後更大的利益鏈。
到現在查找資料,才發現,玉洲市的玉石礦,在很多年前就出現過國有企業的負責人私吞玉石籽料的情況,其中還出現過不少參與走私的案件。
就梁朝城當年的案子來說,簡單幾句話也能看出,當年警方就是懷疑當地國有企業的負責人參與走私,所以才會進一步追查下去。說來也巧,就在梁朝城出事的那一年,在越南就出現了大批量的籽料。平均價格都不到三萬塊錢,雖說當年的物價跟今天相距很大,但是玉石這東西從來都是有市無價,如果正經渠道出售,被珠寶品牌購買,做成珠寶成品之後,價格上百萬的也不是沒有。
所以平均三萬一塊,簡直就是白菜價。
在梁朝城殉職後的這些年裏,玉洲市警局不斷的在追查這一類的案件,隻是玉石的價格一直攀升,為了錢願意鋌而走險的人不在少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