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焱卻不多說,帶著梁柔李秀麗直接就走。
三個人要提前離場,不是能悄無聲息的,聶焱這一走,陸陸續續又跟著告辭了不少人。這些人來,倒不是衝著元家來的,元家人做的生意太獨了,基本都是元家人自己內部的生意,旁的人想要參與合作,難上加難。但是聶焱的基海兆業,卻是個聚寶盤,隻要能跟基海兆業達成協議,拿到項目,保準能賺的盆滿缽滿,所以今天有不少人,是衝著聶焱來的,而不是元龍。
場內的人走了三分之一,元龍的臉色不可能好看,等笑微微的送走了人,轉頭就衝自己的弟弟發飆,“你怎麼回事?讓你去解決事情,怎麼把人給我攆走了。”
元虎也委屈啊,“誰知道聶焱是那麼哥軟骨頭,那老女人摔了一跤,跟抽了他的筋似得,非要走!”
聽元虎這個語氣,元龍就心裏冒火,“什麼老女人,那是梁醫生的母親。”
“梁醫生梁醫生,咱爹都死了,還管她幹什麼!一個醫生,她還能泛起什麼浪花來!”本質上,元虎連梁柔都看不上,不就是個醫生麼。能有多大的能耐,原先元天霖非要梁柔給他治療的時候,元虎還能高看梁柔幾分,畢竟這裏麵牽扯到元天霖。可是現在元天霖都死了,梁柔不過就是廢棋。
元龍被這個蠢弟弟氣的頭昏腦脹,“你這腦子真是比豆腐還不如!”元龍一直都想跟聶焱打好關係,之前調查元家的事情已經給元龍敲響了警鍾,他們元家並不保險。而且元天霖在的時候,手裏捏著不少人的把柄,讓這些有權有勢的人力保元家不能出事。但元天霖現在死了,這些東西元天霖根本沒有交到元龍手上。當初元天霖就沒有想到自己會死,這些壓箱底的東西也就沒有泄露,後來他屬意元茂,倒是給元茂說了不少。可元茂已經自殺,死前什麼都沒給元龍留下。
元家的保命符從來都不是錢,也不是家族的產業,而是元天霖半輩子積累下來的人脈,以及能牽動上麵人物的把柄。要沒有這些東西,他們元家怎麼可能發展成臨海市一霸。
現在元天霖死了,看起來元龍水漲船高登上了大位,但是元龍可沒有保命符,若是上次那樣的調查再來一遍,元龍根本不敢保證自己能帶著家族脫困。
現在隻能他自己建立保護網,這聶焱是距離元龍最近的一個,而且因為上次安安被綁架的事情,聶焱也欠了元龍人情。
沒想到被元虎這個莽夫就這麼給毀了。
元虎看自己親哥氣的臉色發白,也知道可能自己的態度不好了,就訕訕的說:“我沒腦子這事情你怪不得我,咱們生咱們的時候,腦子給你了,沒給我。”
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但是元龍卻從小就比元虎有城府有心計的多。
元虎就拿親媽出來說事。
元老夫人也是知道了梁柔母親的事情,此時才走下樓來,“我被你們的那幾個小媽給絆住了,一時抽不開身。”
李秀麗哭的那麼大聲,樓下都聽到了,更何況元老夫人就在樓上。
現在說自己被絆住了,無非就是借口。具體去做了什麼,根本無人得知。元龍看著母親弟弟,隻覺得心裏在滴血。
他勞心勞力好不容易熬死了親爹,搞死了弟弟,現在想要將家族往正軌上牽引,往後掙幹幹淨淨的錢。但是這弟弟老娘,實在是不跟他一條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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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焱帶著梁柔李秀麗上車,梁柔上車就生氣的說:“這元虎真是煩人。”
不管是元虎還是他的女伴,說話都像是火藥桶,跟誰都欠了他們似得,什麼東西啊。梁柔如今基本沒有受過什麼委屈了,人的脾氣都是被養大的,成為聶家的夫人,她也有了自己的氣性,被元虎氣的不輕。
聶焱倒是淡漠,“他是得意忘形了。”
多年爭鬥一招的手,現在作為勝利的一方,元虎自然要抖抖威風。
這沒什麼,聶焱自己也有過這樣的時期,犯二的代價總是很大,等等元虎就能自己切身感受了。聶焱更關心的是,“阿姨到底怎麼了?”他可不相信李秀麗是會摔一下就哭成那樣的人。
太不像李秀麗的脾性了。
李秀麗跟梁柔一起,共同沉默了一瞬,兩人對視。李秀麗不想對聶焱說這件事,是因為她跟聶焱並不熟悉,雖說現在也算是一家人了,但是關於梁柔的被父親,還是李秀麗內心深處的隱秘,她不願意跟聶焱說。
梁柔倒是願意說的,但她顧慮著李秀麗,怕媽媽會覺得不適應。
聶焱很懂察言觀色,知道對方不願說,他就立刻的轉移話題,“那回去後讓家庭醫生給看看。”
“嗯。”梁柔虛應了一聲,其實心知肚明,李秀麗能走能站,根本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既然聶焱說了,總是要給聶焱個台階下。
回到聶家,時間還沒到休息的時候,今晚的晚宴原本是要進行到很晚的,就像上一次聶焱主辦的晚宴,零點還要發一波煙花才算結束。隻是今晚聶焱梁柔他們回來的較早些,聶焱就說還有公事要處理,去了書房。
聶焱走後,梁柔送李秀麗回房間,這才聽到李秀麗說出詳細的經過。
“我跟那些貴太太說不上什麼話,想出來找你,借口說要上廁所。出來之後就看到你爸爸,我急忙跑上去拉他,他看到我,也不說話就把我推倒了。”李秀麗經過這點時間的沉澱,這會兒說起見到梁柔爸爸的經曆,已經不哭了,反倒有股子咬牙切齒的模樣。
梁柔很認真的問她,“你確定是爸爸?”
這個問題,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最重要的。
李秀麗牙齒咬的咯吱咯吱響,“當然確定!就他梁朝城,化成灰我都認得他!不是說他死了嗎?我怎麼看著他活的一點都不差!”
死去多年的丈夫突然出現在眼前,而且還是穿著西裝,打扮的人五人六的樣子。這讓李秀麗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哭。
梁柔還是有些無法接受,“那當年警局為什麼會說爸爸.......犧牲了........”
明明是被通知說梁朝城已經死了啊,就連戶口都已經銷戶了。
梁柔難以接受父親還活著的事實,但李秀麗是親眼見到的,所以她完全已經明白這是事實,就恨恨的說:“誰知道他們搞什麼鬼!說不準是你爸爸嫌棄咱們拖累他,假死跑出來逍遙也說不準!!”李秀麗實在想不到好的地方去。
相比於母親不掩飾的怨恨,梁柔則更願意把爸爸往好處想想,怎麼可能呢,他爸爸怎麼可能拋棄他們一家。梁柔輕輕握拳,“一定是爸爸在執行任務,他是來當臥底的。”
李秀麗情緒激動起來,“什麼任務!當個臥底就能十年不回家,告訴家裏人說他死了?如果這樣,我倒甘願他是真死了!死了幹淨!!”
看媽媽眼中又有了淚光,梁柔不敢刺激她,急忙勸說:“這事情我來查,您先別急。辛辛後天的飛機回國,現在對我們更重要的是辛辛不是嗎?咱們先照顧好辛辛吧,他這次失憶到底情況好不好,還不知道呢。”
這下子李秀麗是徹底哭了,她覺得命運太殘酷了。失去的丈夫有一天重遇,卻見她如見了豺狼,避之不及。兒子.......也受傷失憶,養了梁辛這麼多年,甚至當年不惜讓梁柔輟學也要供養梁辛讀書,就是為了這個兒子能光耀門楣,沒想到如今,兒子連她是誰都想不起來了。
李秀麗拉著梁柔的手,哭的可憐,“媽媽現在也隻能指望你了。”
可不是......丈夫兒子都靠不住,也隻能指望梁柔了。
梁柔倒是不覺得什麼,家裏的擔子從來就沒從她的肩膀上放下去過,這些年每個月她都給母親打錢,早已經習慣了,連多說一句的必要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