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最是絆人心 第206章:梁朝城(3 / 3)

“放心吧。媽媽,還有我,這些事情你都交給我的。”梁柔安撫著李秀麗去換衣服洗澡,見到因為李秀麗剛才跌倒而滿身皺褶的旗袍,梁柔心裏也是酸酸的。媽媽第一次打扮的如此漂亮,意外的遇到了爸爸,好似冥冥中一切都注定,根本不受任何人的控製。

梁柔陪著李秀麗睡著之後,才離開媽媽的房間,又去了安安房裏,看安安早已經睡了。現在已經十一點,對大人來說隻是準備休息的時候,但對安安,可就是太晚了,安安一半都會在晚上九點前睡著。今晚聶焱帶著梁柔回來的時候,安安逸景睡下了。

接著,梁柔直接去了聶焱的書房。

聶焱看梁柔沒敲門,手裏也沒有端著湯就知道今晚的她怕是也亂成了一鍋粥,隻是強撐著,讓人看起來沒有太大的事。

梁柔進門看到聶焱,就不管不顧的撲進他懷裏,此刻,她真的很需要一個懷抱,給她一點點的依靠感。

聶焱就坐在辦公桌後的大班椅上,椅子夠大,承載的下梁柔跟他兩個人。聶焱就這麼靜靜的抱著她,像是抱孩子似得,手啊腳啊的都圈在懷裏,這椅子也是好,自帶輕輕的搖晃感。

到了眼下,聶焱倒不急著問她什麼了,人都已經到懷裏來,也沒什麼好擔心的。

梁柔趴在聶焱懷裏沉默了好一陣,才開口跟他說明情況,“我媽媽說,她看到我爸爸了。”說這話的時候,梁柔的嗓音都是顫抖的。在李秀麗麵前,梁柔不敢露出如此震驚柔弱的一麵,那是因為李秀麗情緒已經不穩,而且李秀麗對梁柔的父親愛恨交加,根本不可能聽梁柔如此悲痛的心聲。

也隻有在麵對聶焱的時候,梁柔才敢將自己的脆弱露出來。

她一臉的怔愣,是真的很想不通這個問題,已經被判定死去十年的人,怎麼可能突然就又活過來,而且還是她最愛最愛的父親。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梁柔心裏有多少疑惑就有多少恐懼,怕一切如李秀麗所說的,父親的離開,隻是想要拋棄他們母子(女)三人。

被拋棄了........梁柔想想都覺得無法接受。

聶焱拍著梁柔後背的手一頓,他倒是往這方麵想過,畢竟之前梁柔曾經提過她在元宵提供的錄音中聽到了父親的聲音。但那時,梁柔並不確定,聶焱也就沒有當真,畢竟是死了十多年的人,要說突然複活,讓人無法相信。

但此刻梁柔的語氣顯然是很篤定的。

聶焱就猜到,怕是李秀麗直接麵對麵堵到了人。聶焱想的比梁柔還要多一些,他沉吟了一陣,說道:“之前你說聲音很像之後,我就讓柳財的人盯著些。但到現在還沒什麼進展。”

照理說以聶焱現在的勢力,查清楚一個人並不是什麼難事。別看當初柳財六猴兒兄弟倆不過就是街頭混混,可是梁柔跟著聶焱有七年了,六猴兒跟著聶焱超過七年。柳財也已經在聶焱手下幹了將近五年。原本就是從最底層爬上來的,六猴兒柳財兄弟都很惜福,對聶焱更是忠心。這幾年聶焱在資金上給予了絕對的支持,柳財六猴兒如今雖然在聶焱這裏還是下屬,倒是在外麵也已經被人稱一聲‘爺’了。

六猴兒走的是明路,跟在聶焱身邊,基本上臨海市有些名頭的人都知道聶焱身邊有這麼精明的六猴兒。而柳財走的是暗道,這些年監聽跟蹤找人等等的事情,都是柳財在暗中操作,實力不容小窺。就算是這樣,也還是沒有查出關於梁柔父親的蛛絲馬跡。

梁柔搖搖頭,“不怪他們,之前元天霖死,元家著實亂了一陣,兵荒馬亂人心惶惶的情況下,根本不好查。而且......若真是我父親,根本也無從查起。”

梁朝城的戶籍早已經注銷,現在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身份在生活。而且梁朝城當了一輩子的警察,是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這種人怎麼可能輕易的被人查到底細,跟蹤更是不可能的事。

梁柔腦袋靠在聶焱的肩膀上,“你說他到底是為什麼啊?”當著媽媽的麵,梁柔說梁朝城是執行任務,做臥底。但這話,梁柔自己都不怎麼相信。當臥底就能拋家舍業,連自己這個人都能在世界上抹去。這太蹊蹺了,梁柔沒有這樣的大愛,她覺得這樣的解釋,完全不能被接受。

聶焱拍拍梁柔,“別擔心,總會查清楚的,今天你媽媽不是見到了人,若真是你爸爸,他總不可能無動於衷。說不準自己就會出現來聯係你媽媽。”

在宴會上,出於種種的考慮不能相認,但是私底下說不準就會主動聯係了呢。聶焱說的這種可能,讓梁柔心裏鬆泛了些,她幽幽地說:“辛辛就要回來了,他是最敬重父親的。”

男孩子對父親總有一種天然的崇拜感,梁辛對梁朝城尤為如此,要不是對父親充滿了敬愛,梁辛也不會執意要上警校,要當警察。現在梁辛馬上就要回國,梁朝城卻重新出現在了人間。不管內裏的原因是什麼,當年梁朝城的英勇犧牲絕對是不成立的。

被當作英雄一般供奉在心裏的父親,突然間,成了另外一種樣子,梁柔難以接受,想來梁辛,也不會輕易承認。

“哎。”梁柔歎口氣,“多虧梁辛失憶了。”失憶了,就不知道自己從前對父親對警察這份職業的狂熱,往後怕是能安穩的過日子。從前梁柔一直都是支持梁辛做警察的,因為父親不僅是梁辛的偶像,也是梁柔的。但現在梁柔動搖了,梁朝城一再的出現在元家,如果是正麵的,他是去做臥底,那麼梁柔並不會覺得高尚而對父親更添崇拜,想想看,梁朝城‘死’後,梁柔經曆了多少事。梁朝城若是去做臥底,他對國家事盡職盡責的,但對梁柔,卻是虧欠的。要不是梁朝城出事,梁柔不會輟學,也不會有後來一係列的苦難。

而梁辛.......她的弟弟那樣優秀.......梁柔至今都覺得梁辛出事跟元家脫不開關係,那段時間梁辛因為元宵,對元家格外的關注,也就是那麼巧,就在那個檔口,梁辛失蹤,找回來就是遍體鱗傷,被注射了藥劑。

一切都連在一起的,梁柔不敢去想,如果梁朝城就在元家,那他知道不知道梁辛的遭遇,如果他是知道的,那麼他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梁辛.......差一點就醒不過來了。

邢封至今還在精神病中心,根本恢複不了正常人的狀態了。

梁柔一陣陣的發顫。

聶焱抱緊懷裏的人,嘴巴沿著她的臉頰慢慢地吻,他是真的心疼她,別看弱弱的一個人,可是肩上的擔子卻是如此的重。已經情緒失控的母親,失憶的弟弟,他們不能給梁柔半絲安慰,反而在不斷的增加她的壓力。

梁朝城的出現,好似最終都要交給梁柔來解決。

聶焱覺得這責任太重了,所以他說:“梁柔,答應我,不管結果是什麼,都不該有你來承擔責任。你父親是逼不得已也好,是心甘情願也罷,那都是他的選擇,跟你沒有關係。”

聶焱說的理智,但這種事情,梁柔根本沒辦法用理智去麵對。

她揪著聶焱的襯衣紐扣,聲音似哭似泣,“為什麼啊?為什麼死了的人會突然出現?他這些年都在哪裏?為什麼不能回來看看我們.......他知不知道,我們過的很艱難很辛苦.......他知不知道,我很想他.......真的很想他啊。”

剝開全部的偽裝,本質上,梁柔一直都是一個希望得到家庭溫暖父母疼愛的人,她所有的堅強,都是不得不如此,如果可以,誰不想當在父母膝下撒嬌的女兒。

聶焱親吻著她,一顆心都被她的哭聲,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