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一想,秦雪神色輕鬆了不少:“你去外麵等我,我隨後便來。”
“是。”
見小廝離開,秦雪立刻讓人收拾了隨行的衣裳,跟楚秉鬆說過以後便上了回定國公府的馬車。
秦雪一路都計劃的很好,可到了定國公府才知自己被算計了,但已經遲了。
白氏剛剛回府,秦翡還沒醒,她現在看秦雪隻恨不得吃了她才好:“你看起來挺高興的,難道是知道自己將有兩個女婿而高興?”
秦雪皺眉:“你在胡說什麼?”
白氏見自己占了上風,不屑的看著秦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現在這兒先恭喜楚夫人喜得佳婿了。”說罷便帶著一大幫人悠悠走進去了。
秦雪滿頭霧水,但想想隻要定國公一死自己就不用再看見白氏這顆眼中釘了,便扭頭去了定國公府,哪知才到守在門口的人便將她攔下了。
“原來是大小姐回府了。”老早就守在門口的婆子笑道。
秦雪冷冷看她:“讓開,我要見我父親。”
婆子笑眯眯的看著她:“大小姐莫急,老爺吩咐了,他現在在休息,誰也不許打攪,您若是來了,便先在門口候著,等他醒了就可以立刻進去休息了。”
“這真是父親說的?”秦雪不信的看著她,自己好歹也是丞相夫人,父親就是看在丞相府的麵上也不會如此為難自己。
婆子輕笑:“奴婢隻是個下人,怎麼敢做欺上瞞下的事兒。大小姐就在這兒候著吧,等老爺一醒,奴婢就來叫您。”說罷便轉頭進了房間,絲毫不再理秦雪。
秦雪氣得咬牙切齒,如今天上雪兒雖然停了,可是北風呼嘯,直往人脖子裏鑽,她手裏揣著的暖爐也開始慢慢變涼了。
“夫人,要不咱們先回去吧。”一旁的婆子勸道。
秦雪到現在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下了狠心,冷冷一笑:“白氏想用這招對付我,我就讓她好好看看,這麼對付我的後果是什麼。”
秦雪一直等到快天明,秦昊知道的時候著實驚訝了一下,趕忙讓人請了秦雪進來。
秦雪走動的時候,腿早就沒了知覺,讓婆子捂了好久才能勉強挪進房子裏。
秦雪進屋,第一句問的就是秦昊的身體情況:“父親身體可好些了?”
秦昊一聽,心中頗有些感動,尋常嬌生慣養的秦雪,如今在寒風中站了整整一夜,進來第一句話不是埋怨和發怒,而是關心自己,這便是換做白氏也是做不到的。
“父親身體好了許多了,雪兒,我竟不知婆子讓你在外頭站了一晚。”秦昊道。
秦雪凍得發青的麵色還沒回府過來,眼中卻已是盈滿淚水:“隻要父親沒事,女兒就是再站兩天也沒關係。”
看著如此孝順的秦雪,秦昊心裏很是舒坦,隻見秦雪又道:“我從家中帶了兩支皇上曾賞下的靈芝,父親看看可能入藥?”
秦昊最不差的就是錢,自然不會在意這等物件,但楚府已經是窮得連一萬五千兩都拿不出來了,如今她還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了過來,可見其誠心。秦昊心頭又舒坦了些:“你也乏了,先去休息吧,我的病已經沒有大礙了。”
秦雪見秦昊如此,知道自己的苦肉計是成功了,但還是要防止白氏巧舌如簧,秦雪起身便跪在了秦昊麵前,把姿態放到最低:“父親,方才在門口與母親生了些爭執,還請父親責罰。”
秦昊微微一怔,忙起身將她扶起:“如何會起爭執?”
“母親她……”秦雪微微有些哽咽:“母親說我跟大哥都是無人管教的,大哥成日在外無人管教,我又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活該被父親嫌棄,她還說等將來她生出了兒子,這世子之位也是她的。”
秦雪好歹已經為人母了,年歲也不小了,如今這一哭,叫秦昊看得愧疚連連:“她白氏早就生不出東西了,哪裏還能生兒子,而且長幼有序,這世子之位哪裏是說換就能換的。”秦昊信誓旦旦,但秦雪卻知道,若是白氏生了兒子,這世子之位隻怕早就被白氏拿走了。
“父親也不要怪她,她也是不懂這簪纓世家的規矩。”秦雪道。
秦昊皺皺眉,想起白氏低賤的出身,麵色沉了些:“當初要不是她花言巧語,我也不會扶了她做正妻,怪我糊塗。”
“父親是心太善了,如何能怪您。”秦雪的氣色恢複了些,在外人麵前一向端莊穩重的她如今竟似小女兒般哭泣,加之她方才表現出的孝心和放低的姿態,叫秦昊心裏一百個舒坦。
“哎,你放心,這府裏隻有你跟你大哥是我的嫡出子女,誰也耐不得你們何。”秦昊忽又想起那腰牌之事,狐疑的看向秦雪:“雪兒,你的腰牌這幾日可帶在身邊?”
秦雪不知秦昊問此是為何,搖頭道:“玉牌丟了好幾日了,未曾尋著,不知是那個下人偷走了。”
秦昊這才了然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隻吩咐秦雪下去休息。
等秦雪知道玉牌落在寒山寺的刺殺現場時,才嚇出一身冷汗。
“夫人,您說這事兒是誰在暗中做怪?”一旁婆子問道。
秦雪邊往回走邊冷哼道:“還能有誰,要麼就是我身邊出了內鬼,把我的玉牌偷去給了白氏,讓她自導自演了一出好讓父親徹底把我趕出定國公府。”秦雪想起糊塗的定國公,諷刺一笑:“如果不是白氏自導自演,那就是那些去刺殺的人,故意把髒水潑在我身上,想讓我背了這鍋……”
“您是說老夫人……”
“哼,左右不過她們二人,不然這府裏誰還能拿到我的玉牌,楚姒?不可能,她壓根沒進過我的院子,而且她也不可能有本事安排人在我身邊。”秦雪說罷,回頭看看這偌大的定國公府,滿眼的狠意:“去信給世子爺,就說明日,我請他京華樓一敘。”
“那二小姐的事兒……”婆子猶猶豫豫不敢說,秦雪黑著臉:“待明日去過京華樓,我再上山。”
“是。”婆子不敢多言,悄悄看了眼秦雪黑沉的臉色,忙轉頭離開。
白氏聽說了秦雪這邊的事兒,氣得砸了手裏正在把玩的瑪瑙珠子:“她這是想對我動手啊!”
“夫人,那怎麼辦?如今二小姐又還沒醒,老爺又開始對她好了,這對咱們很不利啊。”白氏的心腹道。
白氏在房間裏來回的踱步,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秦翡,咬牙:“我絕不會讓他們好過!”
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逍遙王上山的消息,楚姒隻有些懷疑,難不成是山下出了什麼事麼。她正想遣人去山下打聽一番,山下便來了人給她帶消息。
雲頌伊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進來的,進來後上下將楚姒打量了一番,見她沒事才鬆了口氣。
“我可聽說你那妹妹的事兒了。”雲頌伊解下身上的披風,接過綠芽遞過來的暖手爐子,笑得眯起了眼睛:“你這身邊的丫頭可真是機靈,我身邊要有這樣的就好了。”
楚姒笑而不答,雲頌伊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挨著楚姒在暖榻坐了,一雙圓圓的眼睛直眨巴:“聽說八皇子也來這山上了?”
楚姒淡淡笑笑:“跟定國公一道上山的,今兒許是下山了吧。”
“又遲了一步。”雲頌伊歎了一聲,讓丫環把自己帶來的糕點都擺了出來,招呼綠芽綠檀過來吃點心,自己也興致勃勃的咬著糕點,待喝茶咽下之後才道:“我今兒來得急,都沒吃早飯,好在帶了這一盒的點心。”說完,又道:“你聽說沒,逍遙王府出事了。”
“出什麼事?”楚姒道。
雲頌伊眯起眼睛:“聽說是得罪了江湖中人,結果反被算計了,導致逍遙王在江南一帶的產業都被人掀了底。皇上大怒,直接派兵去剿滅那無極閣,結果那些兵把無極閣的總部給燒了,第二天逍遙王府的後院就著火了,所以逍遙王這幾日根本不敢出府。”
雲頌伊幾句話說得輕巧,但楚姒已經能想象得到逍遙王的憤怒和絞盡腦汁最後還是被算計的無奈了,這無極閣究竟是何妨神聖?前世逍遙王也曾打算拉攏這個江湖組織,但卻失敗了。
“我還聽我外公說,逍遙王這次江南的產業被動,好似元氣大傷,直接給氣病了,禦醫們都說是鬱結於心,我外公還笑他太過糾結這些錢財了,難怪成不了大事。”雲頌伊笑道。
楚姒淡笑,若是逍遙王不表現的重錢財,讓別人以為他成不了大事,大皇子又怎麼會完全放下心防,相信這個逍遙王是一心一意幫他奪江山呢。
“嚴大人可說了,那無極閣現在怎麼樣了?”楚姒問道。
雲頌伊微微皺眉:“無極閣總部都被剿滅了,還能怎麼樣。”
“可曾說了剿滅多少人,繳獲多少財物?”
雲頌伊撅起嘴,探尋似的靠近楚姒:“你問這個做什麼,難不成……你喜歡逍遙王?”
楚姒淡淡睨了她一眼:“你為何不說我是喜歡無極閣?”
雲頌伊挑眉:“好吧,朝廷宣稱剿滅了一百零五人,但據我外公說,一個人也沒逮到,財物倒是有一些,不過卻算不得什麼,看來是那無極閣棄了老巢逃了。”
楚姒笑笑,這無極閣倒是厲害的。雖然朝廷知道無極閣全部都溜了,但還死要麵子報出已剿滅一百多人,想來隻要無極閣不再有動作,朝廷也不會再動手了,畢竟江湖之大,朝廷也不會傾全力來跟所有江湖中人作對。
“對了,還有件事兒。”雲頌伊咬咬唇:“就是那日一起遊湖的林世子,好像在救咱們的時候,中了劇毒,聽說還毀容了,如今躲在家裏根本不出門,嚇得在外雲遊的安平侯和夫人都匆匆趕了回來。”
“毀容……”楚姒眉心微皺,這麼久,她的確沒見過他的正臉了,那日一事之後他都是帶著麵具的。
“你說這可怎麼好,他那般好看的人,若是真毀容了,這輩子怕都不想出來了。而且他又是為了救咱們而受傷的,若是他因此娶不到媳婦兒,咱們是不是得以身相許?”雲頌伊認真道。
楚姒眉心跳了跳:“你上山來主要是說這事兒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