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恒接到密信後,便匆匆從朝堂上回來了,才回府便看到了原本應該告假在家的楚秉鬆。
趙奕恒覺得諷刺,楚秉鬆應該知道自己想殺了他才對,怎麼會這個時候過來?
“相爺可有要事?”趙奕恒記掛著那封密信,密信上蓋著明月的印記,說有要事相商,所以他才這麼著急回來。
楚秉鬆察覺他的殺意,忙笑著上前:“五皇子,這次過來,臣是想送五皇子一份大禮。”
“大禮?”趙奕恒笑起來,冷冷看著他:“是送我流放還是送我下大牢?這禮幾年前我已經收到過一份了,很是滿意,相爺大可不必再來一份。”
麵對趙奕恒的諷刺,楚秉鬆麵色有些尷尬,卻忙道:“五皇子去見了便知。”
趙奕恒冷哼一聲,並不打算打理他,外頭又傳來一封密信,同樣蓋著一樣的信戳。
楚秉鬆以為他要離開,忙道:“五皇子,就在東城街巷,您去了便知道。”
他的話才說完,趙奕恒便冷冷回頭,一把揪住他的領口:“是你安排的東城街巷?”
楚秉鬆不明白他這話什麼意思,愣怔的點點頭:“算是吧,若是不去可就來不及了。”楚秉鬆這話簡化了,他的意思是,再不去,就沒法將侯府的人人贓並獲了,但趙奕恒卻一把將他推開,想起明月來信上的地址,竟也是東城街巷,想來是楚秉鬆抓住了明月。
“相爺真是好本事,居然連她也查到了。”趙奕恒的話帶著威脅,楚秉鬆不解:“五皇子這是何意,臣隻是……”
還不等他話說完,趙奕恒已經讓左右的人直接拿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了:“既如此,那相爺就隨我一道過去看看吧!”
趙奕恒帶著楚秉鬆趕到所謂的街巷時,這裏除了一排排被利劍刺穿了胸膛的人以外,便再無其他人了。
“你的人辦的?”趙奕恒寒聲問道,他思來想去,也不知道楚秉鬆安排這戲到底是要做什麼。
楚秉鬆從馬車裏出來,看著地上一個個被扒幹淨了外袍的人,怔住:“他們的衣裳呢?”
趙奕恒皺眉,不一會兒便有人來報,前方不遠還有一輛馬車,馬車裏有一個死了的女人。
趙奕恒聞言,匆匆趕過去,卻發現裏麵隻是一個不認識的人。
“楚秉鬆,你耍我?”趙奕恒寒聲問著。
楚秉鬆忙跑過來,看了看馬車裏的人,死的的確是二夫人沒錯,可是按照計劃,楚秀秀不也應該死了嗎?
正在楚秉鬆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一大波人忽然靠近,趙奕恒才回頭,便看到了領頭跑來的護城將軍和京兆尹韓敏。
“楚家三小姐說有人當街殺人,想不到竟是五皇子下的毒手。”韓敏從馬車裏出來,看著滿地的屍體,再看著劍拔弩張的皇子府侍衛,沉聲道。
趙奕恒見著他們,冷笑著看著楚秉鬆:“楚相爺,這就是你送給本皇子的禮物?”
“這……我……”楚秉鬆怔住,後麵跟來的馬車裏卻跑出來個女子,那女子一過來便站在韓敏身邊:“韓大人,就是這些人殺了逍遙王府的侍衛,還殺了我二嬸嬸,要不是我僥幸跑出來,隻怕連我也……”
“秀秀!”楚秉鬆驚愕的看著麵前用白紗纏著頭的女子,這不是楚秀秀是誰!她怎麼跑到韓敏身邊去了!
趙奕恒見此,更加確信是楚秉鬆在算計他,不由冷笑:“楚丞相,這是你第二次算計我了,怎麼,以為本皇子很蠢嗎?”
楚秉鬆忙轉過頭看著他:“不是的,五皇子,臣絕對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趙奕恒看著不遠處的屍首,道:“你去翻翻,那些人身邊,定能搜出五皇子府的腰牌。”這都是誣陷的常用伎倆了,不過看著楚秉鬆慌張的樣子,隻怕是他打算算計別人,卻沒想到被別人反算計了。
韓敏看了看身邊的衙役,衙役上前搜尋了一番,果然找到了屬於五皇子府的侍衛腰牌。
韓敏見此,又讓人在周圍搜尋了一番,卻都似乎是從這些侍衛身上被扒下來的血衣。
韓敏走上前來看著趙奕恒:“五皇子,處理起這些死人來很麻煩吧,是不是臣等來遲一步,這些人就都被扔到亂葬崗去了?”
趙奕恒冷冷勾起嘴角:“韓大人別急,還有人沒到,我們再等等。”
韓敏皺眉:“五皇子此話何意?”
趙奕恒並不理他,隻淡淡負手站著,看著周圍的打鬥痕跡,想來來做這陷阱的,一定是個高手吧,但是明月的那信戳是怎麼回事呢?
趙奕恒唯獨這裏想不通,楚秉鬆打算再說些什麼,逍遙王府的人卻也到了。
領頭的是逍遙王的貼身侍衛,侍衛上前:“我家王爺聽說二夫人被殺,便趕忙使我等過來了。”
韓敏看向趙奕恒:“不知五皇子是何原由過來的?”
趙奕恒扭頭看了看楚秉鬆,看著他滿麵灰白,眼珠子不停亂轉的樣子,輕笑:“楚大人,不如你來說說,你一定要本皇子過來,是何原因?”
楚秉鬆心裏在不斷的思考對策,可想來想去,已經沒有兩全之法了,心裏狠了狠,這才看向韓敏:“老臣是被五皇子脅迫來此,他素來跟逍遙王和我有仇,這次得知逍遙王的人送我的弟媳跟女兒去府衙之後,半路便起了殺心,還威脅我,讓我一定要過來,然後汙蔑逍遙王,說這些都是逍遙王自導自演的……”
韓敏聞言,麵色更冷了些,皇子間的這些廝殺本就是他最最厭惡的,如今卻在自己麵前上演了。
“五皇子,這件事……”
“你隻是京兆尹,就算要審問本皇子,也是大理寺的事,韓大人,可不要越權啊,汙蔑皇族,可是誅九族的罪。”趙奕恒似乎一點兒也不擔心,但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這件事的幕後主使看起來似乎是趙訓炎,難道是為了報自己昨日搶了楊國公之仇?還真是小心眼,難成大器。
楚秉鬆聞言,怔住,但現在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忙道:“韓大人,那裏死的可是我的弟媳,雖然她隻是一介小官之妻,但也沒有讓人濫殺了的道理……”
“我知道了。”韓敏沉聲:“但這件事並不歸我管。”韓敏手心攥緊,他可還記得上次玉娘之事,他不想因為自己,而再害了無辜的性命,這些皇子們之間的廝殺,最喜歡的就是利用旁人的性命來做伐。
趙奕恒滿意的笑起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韓敏。還是當年那張臉,固執而黑沉,一身洗的老舊的官袍在身,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忠臣的意思。
“韓大人是清官,本皇子自不會為難你,我會立刻進皇宮,請求父皇徹查此事的,也好還死去的人一個公道。”說罷,轉頭看著楚秉鬆,笑道:“也能還楚丞相一個公道。”說罷,便哈哈笑著,轉身離開,便是王府的人也沒敢將他攔住,隻趕忙回去報信了。
韓敏跟護城將軍自然也離開了,韓敏是隨著進宮,那護城將官則是去辦自己的事,隻留下楚秉鬆跟楚秀秀。
楚秀秀一臉懵逼,她當時腦袋發暈,聽了林傅的話,趕忙去找了人來抓壞人,可到場才看到自己父親。
“爹爹,我們也先回去吧……”楚秀秀小聲道。
楚秉鬆氣得恨不得現在掐死她,看著她被紗布纏著的臉,恨得咬牙切齒:“你當初怎麼沒被火直接給燙死!”說罷,這才憤憤然離開。
楚秀秀聞言,手心死死攥緊,看了看身後跟著的楚府的人,道:“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二嬸嬸的屍體帶回去!”
她看著楚秉鬆離開的背影,心裏同樣恨得滴血,自己的臉毀成這樣子,不都是他縱容楚蓁蓁造成的麼!
等到這裏所有人都離開了,附近某處院內才走出兩人來。
楚姒站在院中,見外麵的動靜遠了,這才扭頭看著林傅:“回去吧,現在隻等清愚的了。”
“是。”林傅頷首,看了看楚秀秀方才離開的方向,她看到了自己的臉,但願不要生出什麼事端才好。
朝堂這頭,馬禦史正說的義憤填膺,想起昨晚那醃臢的畫麵,他到現在都沒緩過勁來,而朝堂上的眾大臣則是低下頭不說話,畢竟這樣的事情拿到朝堂上來討論,實在是有辱斯文。
馬禦史可不管有沒有有辱斯文,皇帝也是聽得一陣頭疼,看了看站在一側的太子,道:“太子,這事你怎麼看?”
趙煊逸走出來,麵色更黑了:“楊國公素來好女色,坊間更是有不少不堪的傳聞,依兒臣之見,父皇應當加以懲戒,也好消了這歪風邪氣。”
皇帝聽這話,搖搖頭:“朕是問你,馬禦史所說的,逍遙王妃的事,你怎麼看。”
趙煊逸也為難起來,這等有辱皇家尊嚴的事,他身為太子,不管怎麼說都是錯,隻轉頭看著馬禦史:“馬大人,你可真正看清楚了,那女子確實是逍遙王妃,而不是跟逍遙王妃長得有些相像的女子?”
“這……”馬禦史猶豫起來,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萬一真是相像的人呢:“這……臣當時也沒跟她說話,楊國公隻給了她銀子便讓人抬走了,不過當時五皇子也在,五皇子年輕,眼神也比老臣的好,定然看清楚了!”
“五皇子?”趙煊逸眸光微亮,轉頭看著皇帝:“父皇若是想查清楚,可叫五弟來問。”
皇帝一聽是五皇子,麵色冷了些,咳嗽了起來,看了看朝堂上的人,道:“五皇子人呢?”
“五皇子突然身體不適……”有人本想提醒下皇帝五皇子離開了,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殿外便急急走進來個人,在皇帝耳邊耳語幾句,皇帝麵色頓時青了。
“退朝,太子、清愚、馬禦史都隨朕到養心殿來!”皇帝麵色不善,說罷,便扶著高公公的手離開了。
眾人都不知道怎麼了,也不敢胡亂猜測,林清愚卻淡淡抬頭,瞧見趙煊逸看過來,輕笑:“太子請。”
趙煊逸待人散開以後,這才道:“這些事是你……”
“不是。”林清愚彎起狐狸眼:“都是他們自己做的,我隻是幫了他們眼見為實而已。”
趙煊逸了然的看了他一眼,這才轉頭跟著去了養心殿。
皇帝坐在養心殿裏,外頭的消息一樁樁傳來,讓他頭越發疼了。
“皇上,逍遙王來了。”高公公小聲提醒著合著眼睛倚靠在暖榻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