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秉鬆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見到楚姒的時候,眼珠子都懶得動,隻躺在床上盯著帳頂。
他現在身下已經痛到麻木,他的腦袋裏一直在想,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那幾個丫環,不是被他掐死的,就是離開後自殺了,他楚秉鬆從此以後,真的斷子絕孫了。
“所有人都先下去。”楚姒站在楚秉鬆床邊道。
屋裏的人看也沒看楚秉鬆,忙低著頭離開了,唯有林傅在側。
“世子妃……”林傅遞上一個小玉瓶來。
楚姒接過,在楚秉鬆勉強晃了晃:“知道這是什麼嗎?解藥,能救你的解藥。”
楚秉鬆的眼睛頓時有了神采,看著楚姒:“難道是你……”
“沒錯。”楚姒絲毫不否認:“這毒是十種毒藥一起調製出來的,除了我的人,沒人能調製出解藥,所以你可以選擇聽我的,還是選擇斷子絕孫。”
楚秉鬆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死死盯著楚姒,嘴裏的話如同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當初就該殺了你的,殺了你的!”
楚姒冷冷勾起嘴角:“當初?我已經死過一次了啊。”
“你什麼意思?”
楚姒不再多說,隻冷冷看著他:“解藥你要,還是不要?”
楚秉鬆咬牙:“你要什麼條件?”
“很簡單。”楚姒俯身靠近,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句,可楚秉鬆已經瞪大了眼睛:“你這是在要我的命!”
“反正你的命也要丟了,就算皇上到時候再護著五皇子,也不過定你一個汙蔑之罪,楚相爺有功,皇上不會殺你的。”楚姒直起身冷淡說道。
楚秉鬆看著她,不解:“你到底跟五皇子什麼仇,要這麼害他!”
“我跟他沒仇,不過那是以前了。”楚姒從玉瓶裏拿出一粒藥丸來,白色的,在楚秉鬆眼前晃晃:“不要嗎?”
楚秉鬆既羞恥又痛恨,瞪著楚姒:“我怎麼知道這藥是真的還是假的。”
“放心,為了保證你能活到那一天,我會給你試用兩顆的。”楚姒說罷,倒了兩粒出來給林傅:“喂他吃了。”
“是。”林傅接過藥丸,上前便捏住楚秉鬆的下巴,不等他反駁,藥丸便已經被他塞了進去。
楚秉鬆咳嗽幾聲,將藥丸咽下,很快便起了藥效,下身不但有知覺了,而且也沒有之前那麼痛了。
“好了?”楚秉鬆驚愕,楚姒淡淡看他:“不過是這一兩日沒事罷了,過了這一兩日,痛苦可是會加倍的。”
楚秉鬆的手死死抓著被子:“楚姒!”
“既然吃了藥,就代表你同意了,這幾日你膽敢透露出今日一個字,我保證你生不如死!”楚姒危險的看著她,他要是敢逼她,她一定下得去手!
楚秉鬆看著楚姒離開,麵色鐵青,卻開始開口問道:“我是你父親,你為何這樣對我!我生你養你……”
“生我養我之人……”楚姒喉頭有些哽咽,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底的悲傷:“生我養我之人,早就被你殺光了,就憑你,也配稱‘父親’二字?”
楚秉鬆怔住,楚姒卻不想再多留一刻,帶著林傅提步便出了楚府。
趙奕恒接到消息時,有些驚愕:“居然被她發現了……”
“五皇子,要不要我們派人……”
“暫時不用派人了,她把太子也拖了進來,想必接下來,太子也會有動作。”趙奕恒轉過身去,坐在凳子上開始想對策,外麵卻傳來消息,說楚四小姐求見。
趙奕恒不喜歡這個女人,看著便是一副心機深沉的模樣,永遠都在算計人。
“她來做什麼?”趙奕恒語氣有些冷。
來人搖頭,趙奕恒抬手:“打發回去。”
“是。”那人退下,不多會兒又回來了:“五皇子,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稟報,是關於安平侯府的。”
趙奕恒不滿的抬頭:“又來一個自作聰明的,罷了,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外麵才走進來一個身披鬥篷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女子,趙奕恒瞧著她諷刺道:“怎麼,怕被人發現你私下與本皇子幽會,影響了名聲?”
楚黛兒淺淺一笑,冷冷道:“五皇子真會開玩笑,臣女過來,是聽說五皇子對楚姒下了手,所以才趕過來的。”
“皇後娘娘的消息到的真快啊,莫不是楚姒提前知道了,也是你們告訴的吧?”趙奕恒寒聲道。
看著他吊兒郎當的樣子,楚黛兒心中鄙夷,麵上卻含著笑意:“五皇子還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楚姒,你如今惹了她,就等著吃苦頭吧。”
趙奕恒下巴微微抬起:“一個女人而已……”
“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她的心智計謀,比五皇子想象的可要深得多。”楚黛兒笑道。
趙奕恒依舊沒有放在眼裏:“你就是來說這件事的?”
“當然不是。”楚黛兒淡淡看著他笑道:“皇後派去沛縣的人接到消息,楊家那兩人失蹤,是一個名叫明月的女子做的,想來,五皇子認識此人吧。”
“明月?”趙奕恒麵色緊繃起來,他一直以為明月是被氣走的,卻不想竟是帶走了楊家人,她想做什麼?
“你什麼意思?”趙奕恒忽然轉頭看著楚黛兒,她怎麼會知道自己跟明月的事,這件事出了他和明月,沒人知道,除非她抓住了明月……
趙奕恒想到此處,上前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說,你把明月怎麼了?”
楚黛兒麵上的血色迅速褪去,隻剩蒼白,卻擠出笑容:“都說林清愚的軟肋是個女人,原來五皇子的也是……”
趙奕恒一把將她推開,看著她狠狠撞在門上,而後才滑落在地,嘴角勾了起來,上前一步挑起她的下巴:“沒錯,本皇子的軟肋就是一個女人,而且從今以後,這個女人叫楚黛兒……”
楚黛兒皺眉,卻跟他相視一笑。
趙奕恒心中越發厭惡,收回手轉過身去:“你們打算怎麼做?”
“楊家人一死,楚姒必定崩潰,林清愚是個極度護妻的,若是殺了楊家人的是太子,五皇子以為如何?”楚黛兒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站起身來。
趙奕恒聞言,眉梢微挑:“是個好主意,但是也是個蠢主意,太子怎麼可能殺了楊家人?”
“為什麼不會?”楚黛兒直接反駁道:“若是楊家的人殺了太子那天真可愛的唯一的女兒,你覺得太子是恨,還是不恨?”
“你的意思是……”
“五皇子,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是無用的女人和孩子,當殺則殺!”楚黛兒陰狠道。
趙奕恒扭頭看著她:“現在看來,你的確比楚姒高明,她聰明,卻太多情,但你不同,你的心已經黑過市集的劊子手,你就是個天生的殺人魔。”
楚黛兒臉上並沒有出現笑意,聽著他諷刺的話,淡淡道:“五皇子不覺得我這樣的,更加好用嗎?”
“的確。”
“那這件事……”楚黛兒試探的看著他。
趙奕恒冷笑:“放心,我知道明月在哪裏,至於太子府的小女兒……”趙奕恒輕輕歎了口氣,旋即笑起來:“死了,總比活著好。”
楚黛兒見他應了,笑容越發大了,行了禮,便悄聲退下了,出了五皇子府,楚黛兒回頭看了一眼,並沒有人跟來,這才上了停在拐角處的一輛黑色馬車。
林清愚醒來,已經是臨近晚上,醒來的時候,楚姒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看著她微紅腫的眼睛和睫毛上仍舊沾著的眼淚,心中揪疼,小心翼翼的起了身,將她抱起放在了床上。
“小姐……”小福兒從外麵端了藥進來,林清愚忙噓聲,轉頭瞧見楚姒似乎要被驚醒,便直接點了她的睡穴,讓她好好睡上一覺。
林清愚叫了小福兒出來:“世子妃一直沒歇息?”
“嗯。”小福兒嗓子有些啞,看起來神色也有些恍惚。
“發生什麼事了?”林清愚自己端過藥喝了,問道。
小福兒一開口便是泣不成聲,那是她的表哥表嫂啊。
林傅聽到動靜,從外頭進來,簡單將今日的事情都說了,林清愚聽罷,才皺起了眉頭,打發了小福兒幾人都下去歇著,這才問道:“五皇子府盯著了嗎,可有動靜?”
“方才傳來的消息,楚黛兒去過五皇子府了,但五皇子府內安插不進去我們的眼線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麼,隻是跟著那楚黛兒,聽到她與人談話,好似要對楊家人和太子府動手。”林傅道。
林清愚細細想著,他熟悉趙奕恒,也知道他的行事方法,更對楚黛兒的心狠手辣早有耳聞。
“世子爺,咱們是不是得做個準備才行?”林傅小聲問道。
“太子府現在還住著楊家人?”林清愚忽然問道。
林傅頷首,林清愚笑道:“你去準備人手,立刻把楊家人全部接來侯府小住。”
“若是他們不願意來……”
“那就打暈了扛過來。”林清愚道:“這點都要我教你?”
“不用不用。”林傅忙道:“就是覺得您這方法也太簡單粗暴了。”
“有效就行。”林清愚笑道,若是楚黛兒跟趙奕恒勾結,又牽扯上了楊府和太子府,那住在太子府的楊家人便是最好利用的棋子。
林清愚看了眼還站著的林傅:“怎麼,要主子我送你過去?”
“不是,屬下是擔心太子……”
“到時候他就會理解了,你這樣……”林清愚跟他交代了一番,林傅斜睨著林清愚:“這也太壞了。”
“他們要殺人,我們要救人,到底誰壞?”林清愚笑道,身子還是軟軟的沒力氣,懶得罵他:“再不去,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就一輩子去無極閣當你的護法吧。”
林傅不再多說,帶著人,消無聲息的離開了侯府。
他才走,宮裏便來了人,跟林清愚要這三十萬兩銀子。
林清愚倒是很痛快,直接拿了三十萬兩的銀票出來。
“世子爺果然大方……”
“大方?”林清愚一身白色常服,坐在首座虛弱笑道:“回去勞煩公公跟皇上說一聲,這裏頭不僅包括了侯府所有的現銀,還有我爹的私房錢,回頭我爹跳腳,請皇上一定下個聖旨,讓他不許打兒子。”
那公公笑得不行,卻也歎他聰明,拿出三十萬兩便搭上了侯爺的私房錢,這是告訴皇上,侯府就隻有這麼多銀子麼?這公公沒多說,隻連聲應了,這才帶著人離開了。
待他們離開,林清愚才回了房間,看著躺在床上的楚姒,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額頭,替她將被子掖好:“放心,敢欺了你的人,我一定不會輕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