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 第一百四十章 權力催白骨(1 / 3)

楚黛兒衣衫全部被染紅,周身全是鮮血,之前跟來的宮女驚呆了,立在原地,看著源源不斷往楚黛兒身上爬咬的毒蟲,渾身都顫栗起來。

楚秉鬆瞧見這情景,怔在原地:“怎麼會……”

“快去找禦林軍!”楚姒立即道。

楚秉鬆腳步有些不穩:“怎麼會這樣,黛兒她怎麼會是……”

“隻有用毒蠱喂養出的毒人,才會被毒蟲爬遍全身,而不被咬死吧。”楚姒勾起嘴角,近乎諷刺的看著楚秉鬆:“父親想必知道,那些毒蟲隻愛她的血。”

楚秉鬆扭頭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我不僅知道,還知道楚黛兒,根本不是父親所出。你替別人養了幾十年的女兒,視若珍寶,卻將輕聲女兒摒棄若雜草,父親覺得這一輩子,是不是特別光宗耀祖?”楚姒淡淡笑著,語氣裏卻盡是薄涼。她已經不失望了,對於楚秉鬆,隻有恨。

楚秉鬆手抓住門框才不讓自己倒了下去:“你胡說……七姨娘她……”

“七姨娘在嫁入楚府之前,就已有身孕。”楚姒淡淡看著她。

“你胡說!你娘當年就想這樣,逼我休了七姨娘,如今沒想到你也學會了她這胡說八道的一套!”楚秉鬆寒聲道。

楚姒聞言,卻忽然明白了什麼,心中冰涼:“這就是你勾結南疆人,一定要逼死母親的原因嗎!”

“是秦雪殺了你娘,不是我!”楚秉鬆還想辯解,楚姒已經懶得再聽。

殿外有腳步聲傳來,楚姒往門口看去,卻並不是禦林軍的腳步聲。

不多時,十來人靠近,為首的是兩個麵容嚴肅的嬤嬤。

楚姒看了看她,她也看了看楚姒,眼中帶著殺意。

“你們是皇後娘娘派來的?”楚姒當即問道。

對於楚姒一下子就看穿了她們的身份,那嬤嬤驚愕了一番,旋即行了禮:“聽說四小姐出事,娘娘即刻便派遣了奴婢們過來。”

楚黛兒因為失血過多,加之她本身就渾身是毒,就算是世上最好的迷藥,也沒能困住她許久。

清醒過來後,嘴裏不知念了幾句什麼,那些毒蟲們便紛紛褪去,為首的嬤嬤趕過來時,剛巧瞧見那些毒蟲離開。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扶四小姐回去!”為首的嬤嬤厲聲道,說罷,看了眼兩邊站著的瑟瑟發抖的宮女,麵色冷沉:“把她們也帶回去問話!”

楚姒靜靜站在門口,瞧見楚黛兒眼底的恨意,麵上的笑容更大,今日這一次,想來五皇子是不可能娶她了,皇後對於她的身份也會開始忌憚起來吧。

為首的嬤嬤過來道:“世子妃,前麵宴席快開始了,您也早些過去吧。”

楚姒淡淡頷首,瞧見人離開,才回頭看著楚秉鬆:“父親,現在你能靠的,也隻有我了。我是恨你,但我一定不會親手殺你,你若是信我,或許能保一命。”

“你不怕我把你所有的罪行都抖落出來?”楚秉鬆威脅道。

楚姒淡淡垂下雙手,背脊更加挺直了些:“父親想殺我,已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成功過嗎?還要再試一次的話,不怕你弑母殺妻的事情敗露嗎,到時候,楚家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聲望,可就要毀於一旦了吧,祖母怕也就白死了……”

“楚姒!”不等她說完,楚秉鬆便咆哮了起來,眼底也溢出淚來;“我到底是你的父親,你為何要這麼趕盡殺絕!”

楚姒對於他的憤怒,早已沒有絲毫感覺:“若是父親能做到不趕盡殺絕,我也能做到,可是你能嗎?”楚姒淡淡側身看他,瞧見他依舊沒有絲毫悔意隻想著殺了自己的樣子,自嘲的笑笑,徑直提步離開。

楚秉鬆看著她即將要走,直接跪了下來:“楚姒,算我求你,饒記過我吧!”

楚姒腳步頓住,抬起頭來,不想讓眼中的淚羅出來:“母親死的時候,這樣求過你嗎?”

“我……”楚秉鬆語塞,楊佩死前備受淩辱,她自然求過。

楚姒見他不說話,任由他跪在地上,也隻是涼了語氣:“今晚若是你的故事沒講好,那從今往後,楚府便要遺臭萬年,你就是死了,也會被列祖列宗唾罵,被楚家的子孫們鄙夷,要如何做,你自己做決定!”楚姒說完,徑直提步離開。

楚秉鬆看著這空蕩蕩的巷子,恨得猛捶自己的心口,可是他再怎麼後悔當初沒有早早殺了楚姒,也已經沒用了。

楚姒走到宴席所在地時,遠遠便看到了熱鬧的人群可如織的燭火,宮女們打扮的花枝招展,穿行於已經落座的各位錦衣華服的貴人之間,天色漸晚,絲竹之聲已經響起,舞姬們已經開始翩翩起舞,觥籌交錯,熱鬧非凡,而自己,竟好似走不過去一般,想起今日手上沾染的血跡,楚姒覺得,前麵好似有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她攔住,讓她處在無邊的孤寂之中,掙紮而喘不過氣。

溫暖的手將她牽住,讓她迅速從心底的冰河中出來,轉頭瞧見熟悉的人,她眼中的寒冰這才化開:“清愚。”

“走吧,一會兒我還要表演呢,你不在,我緊張。”林清愚莞爾。

楚姒臉上終於牽起笑容來,轉頭撲進他的懷中。

林清愚像安慰小孩子一般輕輕拍著她的背:“沒事了,一切有我呢。”他尋了好久,才尋到遠遠站著的楚姒,她瞧見她抬出腳步,又縮了回來,渾身冰冷的樣子讓他覺得陌生又恐懼,生怕她會這樣冷漠的離開,永遠也不回來。

兩人回到宴會時,趙煊逸已經坐好,蔣繁跟在後麵坐著,眼睛微腫,似乎才哭過,脖子上有一道血痕,看起來像是簪子劃破的,再看看坐在遠處席位的蔣家人,蔣夫人麵帶慍怒,寧氏麵色慘白,想來是鬧翻了吧。

林清愚的位置安排在趙煊逸旁邊,瞧見他過來,趙煊逸道:“沒事吧。”

“沒事。”林清愚淡淡拒絕趙煊逸的關心,小心扶著楚姒在身邊坐下,把趙煊逸的目光擋得嚴嚴實實的。

趙煊逸見此,也不再多提,隻道:“五皇兄今日沒出現。”

林清愚似沒聽見一般,自顧自給楚姒倒了杯茶:“先喝些熱茶暖暖。”

楚姒接過,林清愚又抽了自己的帕子來,親自替楚姒擦擦嘴角:“一會兒你就好好看表演。”

“嗯。”楚姒頷首應著。

趙煊逸看著完全忽視自己的二人,麵色微沉,便聽得外麵傳來呼聲,皇上和皇後已經到了。

頓時,百官朝拜。

皇帝坐定,淡淡掃了一眼林清愚和楚姒,似乎她們做過什麼,他心知肚明一般。

“都平身吧。”皇帝說罷,便靠坐在凳子上,看起來氣色奄奄,身體似乎又差了些。

百官門自然一個接著一個的上前獻禮,輪到趙煊逸時,他準備的禮物是一份政績單子。

皇後瞧見,忍著脾氣,笑著看了眼一旁麵色病態蒼白的蘇貴妃,笑道:“你瞧瞧,太子的禮物就是別出心裁,有這樣的皇兒,本宮真是太開心了。”

蘇貴妃知她諷刺,嘴角揚起:“多謝皇後娘娘誇讚。”

皇後碰了顆軟釘子,麵色不變,隻淡淡轉頭看著底下的楚姒:“聽聞世子妃也準備了大禮,本宮可是期待了許久呢。”

楚姒微訝,她何時說過準備大禮?更何況今日發生了這麼多事,她根本無心跟她周旋,可是她又開了口。

林清愚站起身來:“自然是準備了的。”

楚姒抬眼看他,他卻隻笑道:“不過我們的表演是給娘娘壓軸的,娘娘稍等。”

瞧見他這般說,皇後自然也無話可說,隻得笑笑,客氣幾句。

本來以為就是如此了,姍姍來遲的五皇子趙奕恒卻在這時候出現了,不過他來這麼遲,顯然不是跟皇後商量好的,因為他身上衣裳未換,麵容看起來也有些邋遢。

“奕恒怎麼來的這麼遲?”皇後笑著責怪道。

趙奕恒麵容嚴肅,轉頭睨了眼楚姒和林清愚,上前道:“因為兒臣臨時接到來自沛縣的消息,緊急處理好了,這才趕了過來。”

趙煊逸皺眉:“五皇兄還真是熱心,不知五皇兄是怎麼處理的?”趙奕恒的權利早就被撤掉,他根本無可用之人。

趙奕恒冷冷勾起嘴角:“太子爺早早來宮裏享受這榮華富貴,臣自然要替太子爺多操幾份心。”

“沛縣之事,容後再議。”皇帝終於開口:“今日畢竟是你母後生辰。”

趙奕恒看了眼皇後:“相信母後會理解兒臣的。”

皇後見此,知道他是有了把柄,便道:“你說吧,本宮生辰算不得什麼,百姓的安危最重要!”

“是。”趙奕恒忙拱手,這才道:“方才沛縣緊急傳來消息,之前修築的堤壩塌陷,原本擋住的洪水傾瀉而出,百姓死傷上千人,而負責此事的楊家人,已經不見蹤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什麼?”趙煊逸猛地站起身來,那堤壩修建的極為堅固,不可能坍塌,除非人為的將堤壩挖開一個口子……趙煊逸狠狠盯著趙奕恒:“那百姓……”

“其餘的百姓我已經吩咐人去安置了,還望太子不要責怪臣擅作主張才是。”

趙煊逸自然不會在這時候說怪他,但是這件事做成這樣,不僅自己在民間的威望被毀,連楊家人也被牽扯進來。

楚姒手心死死攥緊,盯著趙奕恒,若是楊家人還找不到,那趙奕恒一定會扣上一個畏罪潛逃的罪名。

林清愚抓著她的手,讓她的手心鬆開:“既然處理好了,那就沒事了,今日畢竟是皇後娘娘生辰,我們便借著娘娘生辰之喜,為百姓祈禱吧。”

林清愚話落,眾人均是附和,他這話說的妙,既討好了皇後,又不至於落了趙奕恒的麵子,不會被人扣上不顧百姓死活的帽子。

趙奕恒陰狠的看了眼林清愚,自然是不能再擾了皇後雅興,但這一局算是他贏了。

趙奕恒在趙煊逸對麵坐下,舉起酒杯看了看麵色冷沉的趙煊逸,抬頭一飲而盡,今晚,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呢。

歌舞升平,鼓瑟吹笙,皇後見氣氛逐漸恢複,這才起了身,走下台階,對著皇帝拱手道:“皇上,臣妾今日有一事相求。”

皇帝眸中微亮,卻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有什麼要求盡管說吧。”

眾人也都屏住呼吸聽,趙煊逸的手死死攥緊了酒杯,扭頭看了眼林清愚,可他的神色似乎依舊很冷靜的樣子。

“臣妾自佑兒去世之後,便每日難以安寢,難以有一國之母的風範,但這段時日,多虧了楚家四小姐常來陪伴,後楚小姐蒙的皇上恩賜,能夠嫁給五皇子,所以臣妾想,不如就此,讓五皇子過到臣妾的名下來,也算是全了跟楚四小姐的名分。”皇後垂著眉眼道。

皇帝定定看著她,眾人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他要是同意了,便說明,皇上實在是更看好五皇子的,可若是不答應,那太子之位就算是徹底穩固了。

皇帝沉默不語,半晌,大咳起來,看著自己帕子上的血,鬆了口氣,往後靠在椅背上,淡淡道:“眾愛卿可有覺得不妥的?”

楚姒瞧見趙奕恒挑釁的朝自己看來,嘴角微微揚起,睨了一眼坐在後麵的楚秉鬆。

楚秉鬆心中忐忑不安,可思來想去,還是站起了身:“臣以為不妥。”

眾人一片嘩然,抬眼朝他看過去,趙奕恒手心微緊,嘴角卻冷冷勾起。

“丞相爺是覺得本皇子不配嗎?”

楚秉鬆走上前來,跪在地上:“臣以為,五皇子雖貴為皇子,但品行不端,行為不檢,不足以得皇後娘娘如此寵愛。”

皇後氣個半死,值不值得幾時輪到他楚秉鬆來說了,她寒聲道:“楚丞相,此話何意?公然汙蔑皇子,可是大罪!”

“臣自知大罪,但皇後娘娘已經失去大皇子了,臣不忍心看您往後再失去一個兒子。”楚秉鬆跪伏在地,皇後氣得頭暈,扶著額頭微微合上眼睛,寒聲道:“你敢這麼說,那你一定有充分的證據吧!”

“有。”楚秉鬆此時仿佛都視死如歸了。

趙奕恒現在隻恨自己怎麼沒早點殺了他!

“那你說,到底是什麼證據,讓你將方才才救了萬民於水火的五皇子,指認為品行不端之人!”皇後怒道。

楚秉鬆抬起頭來,也不看趙奕恒,隻看著皇帝道:“五皇子強占逍遙王妃,此乃亂倫;五皇子暗中與人勾結,在京城裏蓄養死士,此乃不義;五皇子已經查到當年生母,乃是淮陽公主身邊丫環,又查到生母乃是被淮陽公主所害死,便尋了與淮陽公主一樣的女子,和一個年輕男子,打算用以汙蔑淮陽公主,此乃……”

“你閉嘴!”趙奕恒寒聲道:“堂堂一朝丞相,都是這樣空口無憑汙蔑人的嗎?”

“臣有證據。”楚秉鬆道。

“證據?”趙奕恒冷笑一聲:“你這樣人的證據,能信嗎?前幾天才傳出你要斷子絕孫的消息,丞相爺,你做了多少虧心事你心裏清楚吧。”

楚秉鬆麵色白的厲害,扭頭看向皇帝:“皇上……”

“呈上證據便是。”皇帝淡淡道,似乎一點也沒有生氣的樣子。

楚秉鬆咬牙:“如今五皇子妃就在五皇子府養著,皇上即刻派人去搜查便是;至於死士,想必臣方才一說出口,就有人遞了消息出去,怕是查不到了……”楚秉鬆睨了一眼麵色驚慌的嚴家人,繼續道;“淮陽公主一事,臣已經把證據帶來了。”說罷,抬眼道:“她們此刻就在宮門外候著,皇上派人去接回來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