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暉是晚上10點52分開車出去的,車上除了他,並沒有其他人。他開車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淩晨2點39分。
範澤天把鼠標一扔,從電腦前站起身,有些興奮地道:“我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文麗、李鳴,你們趕緊帶幾個人,分頭抓人吧。”
“抓人?”文麗和李鳴都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抓誰啊?”
範澤天說:“第一個,是副院長嚴陣,第二個,是容彩死亡時間段內不能證明自己去向的羅立行醫生,這第三個嘛,就是這位婦產科護士長的老公何暉。”
“可是……”
文麗和李鳴都猶豫著沒有動。
範澤天看出了兩人心中的疑惑,笑笑說:“現在時間緊急,你們隻管照單抓人。抓到人後,我自有安排,保證不會讓你們抓錯人。”
12
傍晚的時候,一抹夕陽透過窗戶玻璃,照進了範澤天的辦公室。
文麗和李鳴前來報告,說第二人民醫院副院長嚴陣等三人已經帶到了刑偵大隊。
範澤天站起身說:“馬上把他們帶到審訊室,立即開始審訊。”
他來到審訊室,嚴陣、羅立行和何暉三人都已經上了銬子,正耷拉著頭,坐在審訊椅上。他在審訊桌後邊坐下來,對李鳴說:“把莊錦言也帶過來吧。”
李鳴點頭走了出去,不大一會兒,莊錦言就被兩名刑警推了進來。
他抬頭看到嚴陣等三人也在場,大吃一驚,叫了一聲“老師”,問:“您怎麼也在這裏?”
嚴陣看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歎了口氣。
範澤天掃了四人一眼,大聲問道:“知道為什麼要把你們帶到公安局來嗎?”
下麵的四個人中,除了莊錦言,其他三人都搖搖頭,一臉無辜的表情。
範澤天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說:“既然你們都是這麼健忘,那就先讓咱們來回顧一下這樁連環殺人案吧。”
上個月,也即5月19日淩晨1點至3點,民工馬旺財被人用一把手術刀割斷喉管,殺死在東郊紅隆養豬場後麵,屍體是早上8點多的時候,被養豬場的工人發現的。
這個月,也就是6月6日深夜11點至次日淩晨1點之間,一個叫容彩的保姆被人用皮帶勒死在長嶺路旁邊的臭水溝裏,屍體是6月7日早上9點多,被一名掃馬路的清潔工發現的。
緊接著,6月10日半夜12點左右,醫鬧頭目古樂天被人強行按入水中溺斃,屍體是第二天中午被人在城東小金湖發現的。
經法醫檢驗,三人被殺前,都曾較長時間被人用尼龍繩捆綁手腳。
經過警方調查,三名被害者之間,唯一有交集的地方,就是曾經共同參與過一起“醫鬧”事件。
今年2月,由“醫鬧”頭目古樂天拉攏,容彩和馬旺財參加了他組織和領導的針對第二人民醫院的一次所謂的維權行動,並且這三個人,就是當次押醫遊行的主犯。
所以這次“醫鬧”風波最大的受害者莊錦言醫生,就成了警方重點懷疑的對象。
麵對警方的指控,莊錦言矢口否認,但是僅僅隻隔了一個晚上,他的態度就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自己跑到公安局自首認罪,承認那三個人是他殺的,可是警方卻從他的供述中發現了更多的疑點。
警方深入調查後發現,莊錦言不僅曾把三名被害人捆綁到青陽山中的一個山洞裏拍下照片,而且還將照片上傳到了婦產科內部微信群中。
警方可以確定發現三名被害人屍體的地方,就是案發第一現場。而三名被害人遇害的時間段內,莊錦言一直都在醫院值晚班,沒有走出醫院一步,所以他不可能一邊值晚班,一邊跑到距離醫院至少半個小時以上車程的紅隆養豬場、長嶺路及小金湖殺人,所以他不可能是殺死那三個人的凶手。
在莊錦言自首時的口供中,範澤天注意到了一個細節,那就是他承認用藍色的尼龍繩捆綁過三名死者。
這個案子,警方並沒有對外公布任何信息,外麵隻有幾家媒體做過一些簡單的報道,但都沒有提及捆綁受害人的尼龍繩的顏色。警方來調查莊錦言時,也沒有說過尼龍繩是藍色的。但莊錦言卻能準確說出尼龍繩的顏色,這說明他用乙醚迷暈三名受害人並捆綁他們的情節,應該是真實的。
莊錦言曾把三名被害人捆綁在青陽山中一個偏僻的山洞裏,如果他真有殺人之心,完全可以在山洞中動手,殺人後拋屍荒野,幹淨利索,根本用不著像他自首時說的那樣,把三個人帶進醫院,冒著莫大的風險在醫院停車場內殺人,然後下班後拋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