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關兄知我。”秦之初把書一扔,“咱們好好地喝一杯,排解排解這讓人難熬的時光。”
李玉玲連忙搬來一張桌子,把關誌文帶來的酒菜放好,給秦之初、關誌文倒上酒,然後乖乖地站在了一邊。
關誌文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他把喝幹了的酒杯往桌子上一頓,“秦兄,不瞞你說,我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你說我都五十多歲的人了,跟你是同一年的舉人,為了中舉,我花了多少的時間和心血,真是好不容易才躋身舉人之列,可這還不算完,還得跟來自全國的四千多名舉人,一起爭搶,要中貢士,做進士。這一步一步往前,真難呀。我都感覺我快支撐不住了。”
科舉確實是一件挺累人的事情,關誌文還算好的,好歹去年中了舉,按照大周王朝的規矩,這就有了做官的資格,這一點,要比成千上萬的落魄秀才強出太多了。
秦之初知道關誌文說這些話,主要的還是心累,這是沒有辦法化解的事情,最主要的還是要靠自我調節。“關兄,實在不行,回頭找找門路,弄個七品縣令做做。”
關誌文歎了口氣,“這事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可就不那麼容易了。門路?門路在哪裏?再說,就算是找到了門路,又如何?不得花錢送禮嗎?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家因為我一直要參加科舉,把錢財都耗得一幹二淨,這次進京的盤纏,還是東挪西湊來的,回去之後,我還不知道怎麼還呢。找門路求官?我哪兒有那個錢呢?”
關誌文正倒著苦水,門外有人敲門,“秦兄,我能進來嗎?”是個女人的聲音。
秦之初心中一動,想起了在豫州會館入住的僅有的幾個女舉人,他連忙站了起來,親自過去打開了房門,一看,門外果然站著三個人。那幾個女舉人全來了。
“秦兄,一想到明天就要禮闈了,我們三個心中都沒底,特地來向秦兄你求助,還請你不要拒絕我們。”那個年紀比較大的女舉人說道。
“快請進。”秦之初讓開了道路,“有什麼話到裏麵說。”
三位女舉人先向秦之初襝衽一禮,這才一起進了房間,關誌文站起來向她們示意,三女又向關誌文襝衽一禮。
三位女舉人也不用秦之初安排,自覺的坐在了關誌文的下首,看著三女的模樣,秦之初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關誌文跟這三位女舉人頗有同病相憐的感覺,他是自覺在科舉路上不可能再往前走了,三位女舉人則是身為女人,深感科舉路的不好走。她們在春節之前,就在豫州會館住下了,屈指算來,有兩月有餘了,這麼長的時間,卻一直無法融入男性舉人之間,絕大部分男性舉人都視她們為洪水猛獸,根本就不願意和她們進行任何形式的交流。
她們也嚐試過主動出擊,去拜訪蕭蔚湶,卻被那個還沒有弱冠的神童斥為“輕浮”,除此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肯跟她們說。
明天就要禮闈了,她們三個越想越覺得心裏沒底。她們想起了她們的女書童經常和李玉玲一起玩,又想起了秦之初曾經讓孟光傳點評過文章,今日又和提學大人同桌而坐,覺得秦之初或許是個突破口,就抱著試試看的心理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