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掌櫃、小二等人,屏氣凝聲肅立著,連大氣都不敢出。
見秦之初從後麵走了進來,胡恩榮疾走幾步,一把抓住了秦之初的胳膊,“狀元公,習遠老弟,哥哥遇到難處了,你可得救救我呀。”
“大人莫急,有話好說。”秦之初說道。
胡恩榮一揮手,讓衙役把掌櫃的、小二等人攆走,他拉著秦之初挨著一張八仙桌坐下。未開口,先長歎一口氣,“這事說起來,是我們大名府的醜事呀。本官壓了好幾個月,本來想把這件事壓下去的,沒想到越壓反彈的越厲害,現在已經壓不住了,估計明天就會鬧得滿城風雨,全城百姓都要知道了。”
秦之初問道:“大人,到底是什麼事,讓你難成這樣?是不是又缺了錢糧?如果是這樣的話,下官倒是可以幫你一點。”
“什麼錢糧呀?”胡恩榮擺了擺手,“要是錢糧的問題,就好辦了。是這樣的,本官帶你去知府衙門的時候,不是遇到了一個宋員外嗎?他說他兒子讓妖怪攝走了,這事,我曾經讓人調查了一下,隻怕十有九八乃是真的。習遠老弟,你不知道,這幾個月來,我們大名府鬧妖鬧得很厲害,那廣府縣也是來向我報告此事的,說前兩天,他們那裏被妖怪攝走了十幾名精壯男丁。剛才那個擊鼓鳴冤的,跟宋員外一樣,也丟了兒子,他們信誓旦旦地說親眼看到一名屁股後麵長著尾巴的女人,將他們的兒子攝走。”
秦之初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世俗人口中的妖怪,修真者一般稱之為妖修,妖修和修真者一樣,都是避世的,很少入世修行。尤其是像大周王朝這樣立國三千年的王朝,世俗人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大,修煉之人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基本上都紛紛外遷了,就算是不外遷的,也都不願意和世俗人打照麵。
就像秦之初,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一種入世修行,但是這種修行方式,其艱難是顯而易見的,一個最突出的問題,就是天地靈氣的匱乏。沒有天地靈氣的支撐,你就算是入世再深,又有個屁用?
可是這一切,似乎在大名府不成立似得。照胡恩榮的說法,這裏的妖修們活動如此猖獗,竟然屢屢公開俘掠人口。
“大人,第一次有人向你稟報書有妖怪攝走百姓,是在什麼時候?”秦之初首先要搞清楚是不是有人針對他設局。
胡恩榮想了想,說道:“是去年臘月初六,對,錯不了,就是臘月初六,那天,我夫人說快要過臘八了,要去外麵買點米、棗、糖瓜兒等物,為臘八節做準備。”
一聽是臘月初六,秦之初就放下心來,那時候,他還沒有進京,還在家裏麵照顧生病的母親。要是那時候,就有人針對他布局,那就太可怕了。要知道那時候,就連秦之初也不相信自己會中狀元,更不要說會和齊國公、燕國公他們發生那麼嚴重的對峙。
“大人,你想讓我怎麼幫你?我又不會降妖伏魔。這事,你應該找道士和尚才對。”秦之初不想趟大名府的這趟渾水,這裏又不是他的轄區,幫著胡恩榮除妖,又沒有什麼好處。
胡恩榮急道:“習遠老弟,你可千萬不能推辭呀。和尚、道士,我暗中也找了不少,就沒一個管用的,還讓妖怪吃了幾個。我數了數,也就隻有你能幫我了。你也不要謙虛,你在清苑縣幹的那些事,我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什麼?”秦之初的眸子裏閃過一道駭人的精光。
胡恩榮嚇了一跳,“習遠老弟,你可別誤會,哥哥我說這話,可沒別的意思。我大名府跟清苑縣八杆子打不著,我才不會多事的去管那裏發生的事情。哥哥隻是想說你是真的厲害,清苑縣是出了名的刮地三尺,愣是讓你把他們這麼多年搜刮的民脂民膏全都挖了出來。哥哥一想到這裏,就不得不說老弟做得好,做得對。”
胡恩榮是聰明人,他很清楚自己雖說官職比秦之初大,可是那又怎樣,秦之初一刀就能把清苑縣縣衙門口石獅子的腦袋砍下來,削他的腦袋還不是像切西瓜一樣容易?
他寒窗苦讀二十多年,三十歲上才中了進士,熬了將近二十年,才混到大名府知府這個位置上,可不想因為不是自己轄區內發生的事情,就動秦之初。那不是跟自己的小命過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