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眯起眼講:“蔣怡,你可是想死?”
蔣怡磕了三個頭,悶聲道:“臣,不敢。”
昭平笑了。
她笑起來有一種別樣的溫婉,想山澗井畔的杏花輕饒優雅,那笑就慌亂了蔣怡的眼,讓他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忽然,她的臉色一變,揚起劍超蔣怡頭上劈了下來,蔣怡駭然閉上眼。
正當蔣怡以為自己是劍下之魂的時候,一潑粘稠腥氣的液體濺在了他身上。
他猛然睜開眼,卻見昭平站在他跟前,一雙比尋常女子要大許多的手微微顫抖劍。
她低垂著眼對他說:“滾!”一個字,顫抖不已。
蔣怡慌忙爬起來轉身要走時,才發現身後並不是攻擊的士兵,也不是毫無聲息的屍體,而是一個極美的女人。
那簡直要灼燒一切的美麗詭異妖冶,大紅的衣袍,雪白的膚色,黃金的刀,還有不可一世的惑世目光都讓蔣怡的腿發軟。
她未拿刀的手裏正提著半截屍體,剩下的半截倒在地上。
蔣怡隻覺得她是地獄來的幽冥修羅。她傾國傾城地笑,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下嘴唇,誘惑極致的動作。
而這誘惑卻讓蔣怡害怕。
恕妃!
他的腦海裏閃過這兩個字,一陣恐懼感從腳底返到頭皮,想逃,才發現他竟然連逃的勇氣都沒有。
“江恕!”昭平喊。
恕妃扔掉自己手裏屍體,幽魅地笑:“好久不見啊!本宮的……手帕之交。”
蔣怡登時瞪大眼看著恕妃,昭平在他身後說:“江恕,你知道的我要的不過是要這天下之人側目!”
恕妃將她的刀抬了起來,指向蔣怡,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是誰?”
“我的軍師蔣怡,你不可傷他。”昭平的聲音明顯急促起來。
蔣怡微微詫異,昭平是要救他。
昭平又說:“江恕,念在我們大小相識放過他。我們單獨比試高低。”
“哦?”恕妃媚笑著將她的刀刃輕輕在蔣怡脖頸上一劃。
蔣怡竟然像被定住了穴道完全無法動彈,隻能感覺到那尖銳的刺痛從脖頸處劇烈襲來,有血從他的皮肉底下泛了出來。
昭平紅了眼怒喊:“江恕!”
恕妃開始笑,仰天長笑,她的發本來就不綰隻是鬆垮的係在腦後,此時那僅剩的一條血紅緞帶也從黑發上滑了下來,墨發在風中飛揚。
像鬼。
恕妃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似的,往後退了幾步,一手微顫,指著昭平,又指了指蔣怡:“哈哈哈哈!聽聽,一向要強沒半點弱點的昭平也要為了男子來丟掉唾手可得江山!”
恕妃笑著,昭平的卻臉漲紅:“江恕,你欺人太甚!”
昭平拿著劍幾步衝上來,恕妃拿起刀,抬腳踹了蔣怡一腳,蔣怡一個趔趄聽見兵刃既接,有呲拉的金屬碰撞聲直衝耳膜。
還未見幾個回合,就有小兵抄了上來要殺蔣怡,蔣怡一躲,連滾帶爬地拔腿狂奔。
此時正站在長門宮樓上的千禧蓮瑞手裏拿著西洋遠視鏡觀察著城下的戰況,冥域立在他身後。
大風起兮,吹起冥域的絳紫衣袍,鼓起一個包,若仔細瞧就會發現那絳紫衣袍上竟然閃著深淺不一的亮色,分明是大片大片的曼陀羅。
“伯夷可否歸來?”千禧蓮瑞放下手中的遠視鏡問。
“他正在接應郡主。”冥域答。
千禧蓮瑞往前走了幾步,似是城樓之下的生離死別都未曾關他的事。他一直走到宮樓那頭,才回過頭問冥域:“你覺得小樹有幾分把握贏了昭平?”
“三分。”跟在他身後的冥域眯了眯眼看著城下移動的兩個人,眼眸間浮現出幾分擔憂之色。
千禧蓮瑞搖了搖頭,也順著她的視線看那正打的難舍難分的兩人,嘴角是滿意的笑:“不,是十分。”
冥域轉過頭來看他的眼,無聲等他一個解釋。
千禧蓮瑞用手指點了點心口:“恨,可以將一個人的潛能發揮到最大!畢竟是昭平抹去了她的胎記,還……”
到那個總是一臉懵懂天真的男子,以及他臨死之前的淒慘樣子,千禧蓮瑞的眼睛裏閃過一絲狠辣:“還,殺了我們的師兄。”
冥域一怔,略微嘲諷的笑:“是呐!師兄本來不用死,該死的應該是我!”
千禧蓮瑞幽幽地說:“是我們都該死,而他該好好活在世上!”
城樓上陡然間陷入沉默。
風刮著,像是要刮斷這世界上所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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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斷更了一天,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