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敷衍！”還不待念一說完，淨心便冷聲打斷，麵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
聽到師傅的厲叱，念一頓時筆挺了身子，緊蹙著眉頭，猶豫片刻道：“大師兄很像師傅您，為人中正又很有威嚴。二師兄雖沒有大師兄的威嚴，為人處事也很圓滑，在處理寺中弟子及外務問題上麵少有疏漏。三師兄為人憨直，做事也兢兢業業。四師兄許是掌管戒律堂的緣故，為人刻板了些，不喜言笑。寺中弟子都很信服師兄幾人。至於寺中主持一位，弟子不敢妄言，覺得像如今這般真的挺好的。”
“為何不說說你自己？”淨心又恢複祥和的麵容，緩聲問道。
“弟子？弟子受寵慣了，向來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寺中事務弟子也從未參與過，可不敢與幾位師兄相提並論。”
淨心輕輕摸著念一的頭，眼中有長輩對晚輩的寵溺，憐惜還有濃濃的惋惜，歎息道：“你啊……很聰明，很有慧根，隻可惜卻是與我佛門無緣。”
“師傅！”念一焦急的道。
淨心搖搖頭道：“你的大師兄的確很像為師，準確的說是像為師年輕時，對事情太過執著教條，正是因為這樣，為師才有所擔憂……為師年輕時……”
方丈室中依舊是對麵而坐的老少兩人，炭火依舊恰到好處的燃著，火盆中的積留的灰燼與室外不再咧咧作響的風聲顯出時間的流逝。
雪不知何時已然停歇，太陽雖未升起，卻已在天邊韻出一抹白虹。
一夜暢談，淨心畢竟身子不好，心情再好也難掩麵上的疲色，他將枕邊的一個包裹拿到身前道：“念一，你將這包裹打開，這裏麵裝的都是你入寺時的貼身之物。”
“師傅……”念一看看包裹，而後抬頭看著淨心，眼中不知不覺已經有了霧氣，卻是一直沒有伸手去拿包裹。
“你這孩子……”看著執拗的念一，淨心無奈的搖搖頭，將包裹打開拿出其中一枚色澤柔潤水綠的玉墜道：“看這玉墜上麵有一個凡字，你本姓陸，俗名陸凡。為師今日告訴你，並不是要趕你走。靈海寺永遠都是你的家。隻是如今你這金剛決已修至九層，師傅也沒有接下去的功法予你修煉。但你既然有這番機緣，為師還是希望你可以繼續修煉。所以啊……師傅希望你可以出去遊曆遊曆，如今你有這身本事，為師也更加放心你出去遊曆。你這麼年輕難道你就不好奇山下的世界？就不想去江湖中走上一走？”
“山下的世界？與山上有什麼不同嗎？無非也是花草樹木芸芸眾生。弟子常聽二師兄與三師兄說些山下事，還有那些上山拜佛的信徒，有求身體康健的，有求早日登科的，還有求佳偶良緣的，還有求生意興隆的，總之求什麼的都有，雖說也有好奇，但人多是非便多，弟子素來喜靜，想來還是咱們靈海寺好。還有江湖？什麼是江湖？”
“哈哈！你這麼一說倒是為師淺薄了。至於江湖嘛……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江湖，多人有多人的江湖。”
“那我們靈海寺也是江湖了？弟子已經身在江湖中，弟子也有弟子的江湖，又何須去尋江湖？”
淨心開懷的笑著，難得的打趣嗔道：“你啊！真是個不討喜的小氣鬼！為師就不勸你了，日後去留皆由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