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萬流慢慢點頭,緩緩道:“原來如此。”頓了一頓,金萬流又道:“我也曾經聽過一個傳說,據說這在海水之中被溺死的冤魂,死後怨氣不散,久而久之,便會凝結在那具屍骸之上,四處遊蕩,尋找當年害死她的那個人。這冤魂凝結的屍骸有的地方叫水鬼,有的地方就叫禁婆。”
說罷,金萬流眼睛望著三個人,從左至右,在三個人身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一遍。
風冷情一怔,喃喃道:“金師伯,您的意思是說,我們三個人其中有一個是殺死這個禁婆的凶手?所以那個禁婆才會陰魂不散的跟著我們?”
金萬流點了點頭。
鐵中堅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這輩子也沒有去過海邊,怎麼能夠在海邊溺死過別人?我最遠去的地方便是那九嶷山了。”
金萬流點了點頭,目光複又落在風冷情身上。
風冷情喃喃道:“我也沒有去過海邊——我,我自幼父母雙亡,從小跟叔父在湘西生活,十歲那年被我師傅收留,帶到九嶷山,而後這十年來一直都在九嶷山中生活。”
金萬流又將目光落向水靈身上。風冷情看了看水靈,緩緩道:“我自從八歲那年,被我師傅收錄門下,便和我師傅,師妹一起生活,我師妹更是沒有殺過一個人。這個我敢保證。”
金萬流皺起眉頭,沉吟道:“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了。”
三個人都是聚精會神傾聽。隻聽金萬流緩緩道:“那就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你們三個人之中,某個人的身上有著父輩的烙印,上一代的冤仇便延續到這一代來完結。”
三個人都是一怔,心中都是升起一股複雜之極的感情。
鐵中堅心道:“我是自幼被父母送到梯雲穀,原本是希望我能跟隨梯雲穀的道長,練些健身健體的功夫,沒病沒災,日後等長大了好承繼父親的大筆財富。誰料想後來被師尊手下,這才有了日後的這一番藝業。難道我父親這輩子真的做下了什麼孽債,這輩子讓我拜入道家門下,便是為了贖罪?”
水靈心道:“金師伯說的一定不是我父親。我父親怎麼會做那種事情?一定是這位鐵大哥的父親。鐵大哥真是可憐。”
風冷情心中卻是悲涼——我自己父親是誰我都沒有見過一麵。倘然真的如金師伯所說,那麼我便要為我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父親,背負他欠下的債?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父債子還。父不在子憑什麼還?”一時間沉默不語。
金萬流歎了口氣,沉聲道:“三位也別擔心了,做人嘛,隻要憑著自己的良心辦事,什麼冤魂都不會找上你的。”頓了一頓,道:“即使找到,還不是有這饕餮擋著嗎。”說罷,哈哈一笑。
鐵中堅點點頭,道:“金師伯說得對。咱們隻要憑良心辦事,一切順其自然。”頓了頓,鐵中堅道:“金師伯,咱們下一步作何打算?”
金萬流眼睛望向那沙坑,沙坑中的金棺道:“咱們下去看一看這金棺底下有些什麼,沒有其他的話,咱們便即尋找虛位,破墓出去。”
眾人點頭答應。金萬流當即帶著鐵中堅,風冷情,水靈三人躍下沙坑,向那金棺之中望去,隻見金棺之中空無一物。那股屍臭之氣已經漸漸消散。
金萬流望著金棺內的空間,眉頭微微皺起,思索片刻,眼睛慢慢冒起一絲亮光。然後這才緩緩道:“你們看這金棺之中,這上麵隻夠躺下一個人。上下空間似乎有些差距。這金棺想必下麵還有一個夾層。”
眾人都是一震。俱都凝目望著金萬流。隻見金萬流伸出手在那棺內某個地方一按,而後雙手向那棺底的棺板一抓。
那一塊棺板竟然被提了起來。
金萬流慢慢將那棺板提出棺外。——這金棺中間果然有個夾層。不過裏麵卻沒有人。裏麵有的隻是一套黃袍,一頂王冠,還有四角放置的四顆翡翠狼頭。
眾人看到那一顆狼頭,都是渾身一震,隻見那一顆狼頭跟先前金萬流拿給眾人看的那一顆一模一樣。
這四顆翡翠狼頭擺在這裏,立時將這口金棺映出一團碧光。更是將眾人映得須眉皆碧。
不知何時,那龍卷風也跟著跳了下來,站在眾人旁邊,看著這四顆泛出碧光的翡翠狼頭,眼裏露出古怪之色。
水靈奇道:“金師伯,這四顆翡翠狼頭和你那一顆如此相像,是不是原先是在一起的啊?”
金萬流慢慢道:“這我也不知道,我那顆翡翠狼頭是我大弟子天涯得自一個蜀中富商。至於那個蜀中富商又是得自那裏,卻是誰也不知。”
風冷情目光閃動,緩緩道:“這口金棺既然是那突厥王白眉可汗的王棺,此刻那白眉可汗卻不在這裏,葬在這裏的隻是一套衣服,一頂王棺,看來傳說中這白眉可汗被懷仁可汗殺死,將頭獻與大唐,應該是千真萬確。這古突厥就此滅亡。而這裏的王陵其實不過是一個衣冠塚罷了。”
金萬流眼睛望著那金棺底層的那一頂王棺,還有那一套黃袍,目光閃爍,緩緩道:“這套衣服還有這頂王棺,應該是白眉可汗後人葬在此中的。這裏確實是一個衣冠塚。隻不過,這突厥王陵可能是一個衣冠塚這個說法,想必很多人都盡皆知悉,但是為什麼還有那麼多倒鬥摸金的前來這大沙漠,一次次的苦苦尋找這白眉可汗的王陵呢?”
風冷情心中一動,心道:“難道這裏麵還有秘密?”
金萬流低聲道:“故老傳說,這突厥王白眉可汗的王陵之中,藏有一樣物事,隻要找到這個物事,破解其中的謎團,不光可以得到富可敵國的珍寶,還可以得到扭轉乾坤的一種神秘力量。而這神秘力量更是讓多少人趨之若鶩。”
金萬流望著那金棺底層的那幾樣東西,呼吸都不知不覺的急促起來。在他此刻,眼裏隻有這四顆翡翠狼頭,隻有一頂王冠,一套黃袍。金萬流凝神望著那金棺底部的物事,呼吸越來越急促。
就在這時,隻聽一個冰冷的聲音道:“這些東西你帶不走啦。”這聲音從眾人頭上傳來。
鐵中堅風冷情,水靈三人愕然回顧,隻見一個灰衣男子站在沙坑邊緣,眼睛之中帶著一抹寒意,冷冷的看著沙坑底下的這些人。
這個人的聲音如此熟悉。風冷情眼睛之中寒芒一閃,沉聲道:“是你。”
水靈和鐵中堅也認出此人。
鐵中堅道:“原來是你。”
原來這個灰衣人正是那日在摩天崖上來尋找金萬流晦氣的那個人。
此時此刻,這個灰衣人似乎沒有聽見風冷情和鐵中堅的話語,隻是冷冷的望著那金萬流。此時此刻,在這個灰衣人的眼中,似乎隻有了金萬流一個人。
金萬流苦笑一聲,慢慢站起身來。縱身躍出沙坑。——那金棺裏的物事,暫時無法拿取了,否則的話,這灰衣人在上麵出手一擊,這金萬流不死也得重傷。
餘下三人也跟著金萬流躍出沙坑。
那龍卷風也慢慢爬了上去,站到一邊。靜默不語。空氣裏立時彌漫起一股緊張的氣氛。
沉默良久,金萬流終於苦笑道:“你來了。”
灰衣人眼睛斜望著金萬流,緩緩道:“你是希望我來,還是不希望我來?”
金萬流沉默片刻,緩緩道:“你既然來了。希望你來與不來也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灰衣人望著金萬流,瞳孔慢慢收縮,緩緩道:“你還是不肯說那孩子的下落?”
金萬流眼中掠過一抹複雜的神色。緩緩搖了搖頭。
灰衣人眼中殺機一現即隱,森然道:“難道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你?”
金萬流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敢,但是你殺了我的話,你這輩子就再也別想見到那個孩子了。說罷,金萬流哈哈大笑起來。
那灰衣人眼中的殺機似乎凝結成了一道寒霜,那寒霜之中又似有一股憤怒的火焰,使得這灰衣人眼中的殺機熊熊燃燒起來。
灰衣人慢慢拔出一把劍,將這把劍舉了起來。劍尖斜指金萬流的胸膛。劍光森冷如冰,也森冷如此刻這灰衣人的眼神。——這一劍他刺還是不刺?
…………
這灰衣人又與這金萬流之間有著怎樣的恩怨情仇——
?…………
【第三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