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槐並不說話,因為原來小姐也曾說過,要讓莊中的人一起識字,他不相信會有人來,結果證明自己錯了。
現在小姐說要一起習武,夏槐倒是覺得此事肯定能成。
第二日,夏槐照舊去教書,組織蓋酒坊的事就落在了張大牛頭上。
張大牛一籌莫展,建房子還可以,可建酒坊?那自己就不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在還有大山在,當然了,大山絕對不是個多才多藝的人,但是林府裏有啊——
當初招人的時候,可是特意找了兩個會釀酒的師傅。
於是,大山少不得又回到城裏一趟,囡囡本想這麼麻煩,因為隻是果酒,無需酒曲,自然發酵就可以了,不過想想也罷,總得有兩個會技術的也好指點一下。
結果,當大山從城裏回來的時候,釀酒師傅沒有帶回來,卻帶回了一個麵白無須的中年....太監?!
大山的臉色十分的難看,還未來得及向囡囡稟報,那個太監一甩拂塵,尖細的嗓子已經喊了起來:
“林氏在何處啊?還不快出來跪接皇旨!”
眾人皆是一愣,皇旨?
囡囡在裏麵聽到聲音,已經快步走了出來,見此情景,心中擔憂,麵上卻不顯分毫,端正的行了一禮,疑惑道:
“林氏在此,公公這是...?”
那太監見到來人,先是眼光一凝,又轉而清咳一聲,尖聲道:
“閑話休提!林氏快接旨吧——”
囡囡無法,接旨要怎麼做?
不管了,反正跪下是沒錯的!
當即跪在院中,其他人見了,紛紛跪在小姐身後,那太監方才點了點頭,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的絹布,展開後抑揚頓挫的念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林氏奉糧百萬,襄助流民,嘉柔仁德,秉性卓著,朕心甚慰,特封林氏正五品縣君,以示皇恩。
今有匪禍橫行,朝廷欲撥軍百萬,誅此惡獠,清平民世,命林氏隨軍,供奉糧草,他日功成,必有厚賞。
林氏果善大義,朝之忠婦,民之砥柱,必明朕心,若有推拒,則上負皇上之美意,下負臣民之重托,
可即刻羈押入京,查封產業,以平眾怒!
欽此——”
那太監念完,方揚聲道:
“林氏,接旨吧。”
話音剛落,莊院四周湧出上百披甲士兵,將眾人團團圍住,中間縛住兩人,正是林一桓和林一辰!
眾人看見自家二少爺三少爺被綁住,嘴上堵著布,“嗚嗚”說不出話來,頓時心中激憤,嚷道:
“放開我家少爺!”
“快放開!”
就要起身相救,可是頭上掛著明晃晃的尖槍,壓的眾人無法起身。
那些士兵麵無表情,太監一聲尖喝:
“想要幹什麼?”
又對囡囡緩聲道:
“林氏,你難道要看林府今日血流成河麼?”
林一桓和林一辰激動的搖頭示意姐姐,卻被士兵緊緊壓在地上,眾人看得目眥欲裂,場麵一時像崩緊的細弦,一觸即發!
囡囡定定的跪在院中,對其他人的吵嚷嗬斥充耳不聞。
心中冰冷一片,聖旨上一字一句說的清楚明白,這是要讓自己隨軍為人質,由林家供奉大軍糧草,若是隨軍,則不罰,可所謂“厚賞”不過一句空話而已,若是拒絕,那便是不忠不仁不義,林府頃刻即可覆滅。
至於那個什麼五品縣君,隻是個空名而已,正是打棒子之前的那顆“甜棗”。
小桓和小辰武功不俗,絕不至於被這些烏合之眾抓住,那麼,定是這些人先拿了林府眾人為要挾。
是的,我們四個自然好逃脫,可是林府上下數百人,怎麼逃?!
人為魚肉,我為刀俎,不過如是。
囡囡冷冷一笑,原來林家不過四人,自己尚沒有讓家人受此委屈,如今家業大了,反而要這般俯首受辱麼?!
好,好,好!
太子,你既然來者不善,也休怪日後我林一囡翻臉無情!
騰子夜,枉我如此相助,你竟然連護住我林府都做不到麼?!
今日之辱,我必加倍奉還!
“林氏,叩謝皇恩...”
那太監方滿意一笑,手一揮,士兵向後退了幾步,壓在眾人頭上的刀槍也撤回,在眾人身邊留下一圈空地,卻沒有鬆開林一桓和林一辰。
“林小姐,接旨吧。”
囡囡接過聖旨,漆黑的眼睛看著那太監,聲音飄忽,卻冰冷如利刃:
“何時放我林家眾人?!”
那太監心中一跳,強撐道:
“縣君何出此言?林府眾人一切安好,隻是...”
囡囡喝道:
“還不快說?!”
哼,改口的倒是快,隻是這區區縣君,如何能抵得過我心中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