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珠算先機赴火海,故布疑陣伏小人(1 / 3)

次日辰時,李燦然府中的那位老管家和幾個下人正站在大門口向遠處的街道口張望著,忽見一個身穿綢緞長衣的男子策馬而來,那老管家看到了忙吩咐說:“快,主子回來了,趕快進去打點一下,別站在這兒愣著了。”

說罷那男子已經到了府外,一個下人走過來一邊行著禮一邊叫著主子,然後牽過了馬繩把馬兒從側門帶了進去。

那老管家也忙說:“主子您一路辛苦了,熱水都已準備好了,您進去後就可以直接沐浴更衣了。”

那公子點點頭便竟直走進了府內。

原來這李燦然對生活特別講究,但凡他出門回來了,第一件事便要沐浴更衣,而且對水溫有著特別的要求,因此這個老管家和幾個下人們才會一直等在大門口,一旦看到他們的主子回來了,便趕緊把燒好的熱水倒進浴桶裏。

這時,在街角處擺著雜貨攤的小哥兒,突然快速的收起了攤子忙不迭的就拉著一車東西跑的無影無蹤了。

同是辰時左右,夏禹祈帶著董鹿晗的八個隨從從客棧走出來,上了一駕馬車,快速出了燕卿湖,一路趕往了靖州。

這邊廂,金承恩正同董鹿晗坐在院落裏聊天,周婉清的傷勢可能是因近兩天的情緒波動太大所以有些反複,正昏昏沉沉的熟睡著。

金承恩說:“其實你擔心也沒有用,有些事情總要花些時間才能平複的。”

董鹿晗點點頭,說:“嗯,我知道。隻是看到周姐姐這個樣子,總覺得內疚,也不知為了什麼。”

金承恩忽然開玩笑說:“喂,你幹嗎總‘周姐姐,周姐姐’的叫她,一點兒‘男子氣概’都沒有了。”

董鹿晗被金承恩這麼一調侃,也笑了出來,說道:“哼,我本來就不是男子,幹嗎要裝有一幅男子氣概,現在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你這家夥要求還挺多的。”

金承恩嬉皮笑臉的說:“瞧你這一幅小家子氣,小心以後被別人發現了,可別說我金承恩沒教導過你啊。”

董鹿晗聽了沒有被逗笑,反而是低著頭說:“其實也沒什麼,隻不過方便行事而已,我娘年輕的時候也沒有這麼小心翼翼啊,如果有朝一日,真被別人發現了,那又怎樣呢。”

金承恩聽她這麼說,答道:“那你可說錯了,據我所知,你娘身邊一直有你爹在旁邊扶持著,這當然沒有什麼不方便了。但你一個年輕女孩兒,出門在外的,又總是跟一幫男人打著交道,那怎麼能讓人放心呢。”

董鹿晗聽了也覺得他說的有那麼些道理,便答:“倒也在理,那就先這麼扮著吧,反正都這麼些年了,別人也不是那麼容易識破的。”

金承恩突然一本正經道:“其實也沒什麼,你娘身旁有你爹,你身邊也可以有我啊,我會幫著你的。”

他這話一出口,反倒把自己嚇了一跳,忙紅了臉,趕緊解釋道:“啊你別誤會呀,我說這話可絕沒有輕薄你的意思,我們是好朋友…”

他還沒說完,董鹿晗就笑著說:“你著什麼急啊,我怎麼會誤會呢,我倆是好朋友,當然知道你想幫我了,哈,你瞧你,居然臉都紅啦,哈哈,你還好意思說我沒有男子氣概,你看看你自己可有還是沒有呢。”

金承恩被董鹿晗這麼一說,先是沒了尷尬,後又聽她說自己臉紅了,這尷尬就又出來了,辯駁道:“我哪有,哼,我是關心你,結果你倒沒心沒肺的拿我取樂,太過分了。”

董鹿晗忍住了笑意,趕忙說道:“承恩大俠,在下失禮啦,還請多多包涵呐。”說罷又忍不住轉過頭去大笑。

金承恩拿她沒轍,不過倒也覺得自己是有些好笑,便也隻能在那兒搖頭歎氣了。

其實這兩個人雖也十七八歲了,但從沒把心思放到兒女情長上,所以根本不懂什麼是愛情。金承恩的隨口一說,的確是純屬無心,隻是出於一種他少俠的保護欲。又也許是因為他曾看到過很多麵的董鹿晗,所以心裏對她有著跟別人完全不一樣的理解,尤其是見過她女裝的樣子,這個畫麵在他心裏便不知不覺就印在了裏麵。

董鹿晗是一個多情又長情的人,這是她與生俱來的性格。她對姣好的女子發自真心的嗬護,對風度翩翩的男子是出自真心的讚歎。這是一種對美好人事的感懷,這也是她善良單純一麵的寫照。因此,這二人此時此刻的玩笑,隻是兩個孩童一般的少男少女互相打趣的故事而已。

未時初,一個身穿黑衣的男子急匆匆的跑近了一座大宅內,隻見他直接走進了內廳。

這廳裏也站了一個黑衣男子,那人背對著門外,雙手慵懶的背在後麵,但氣氛卻正好相反。剛

才跑進來的那個黑衣男子一進來就趕緊跪下說:“主人,驛站來信,說李燦然今日晌午已經從金川回到濟州李府了。”

那個被稱為主人的男子依然背對著門外,沉聲說道:“知道了。可探聽到董家少主人的訊息?”

那個跪著的男子聽到問話後,顯的格外緊張,硬著頭皮回道:“回主人,還,還沒。不過,從日前送信到祁陽信義社的兄弟口中得知,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舉動。想必主人布下的局並沒有讓他們識破。”

那男子說完後,渾身上下竟都冒著冷汗,畏畏縮縮的抬頭看了看那個背對著他的男子,再不敢多說一句。

隻聽這位黑衣主人繼續低沉著聲音說道:“金川一行,你已經事敗過一次了,如果他們這次果真不出我所料前來此地尋查究竟,你若再敢失手,就不必回來見我了。”

那男子一聽,更是嚇的冷汗直流,忙說道:“主人放心,小人一定不會讓主人失望。不知主人還有何吩咐沒有,小人這就去辦。”

那黑衣主人動了動手指,說:“一切照計劃行事,下去吧。”

那黑衣男子立馬起身告退了,不敢多呆片刻。

然而這個被稱為主人的黑衣男子,始終安靜的站在那裏,嘴角邊似乎浮著若隱若現的冷笑,令人寒顫。

同樣的時辰,靖州城裏悄無聲息的多了一個披著藍色披風,頭戴鬥笠的人。

隻見那人一進了城便竟直走向了一堆圍坐在城牆腳底下的乞丐。

過了一會兒,那人好像對著那群衣著早已破藍不堪的乞丐們低聲說了些什麼,那群乞丐的臉上立刻顯現出一片雀躍之情,紛紛對著那個人說著話,你言我一語的,讓人看了實在有些不明所以。

酉時時分,董鹿晗和金承恩兩個人正坐在桌邊吃著晚飯。金承恩這已經是第三碗米飯下肚了,不過他依然大口往嘴裏扒著米飯,再時不時往碗裏夾些菜,吃的好不歡快。

董鹿晗看到他的這幅吃相,打趣道:“大俠,你的風範都跑到哪裏去了?”

金承恩呼呼的吞了一口飯,笑著說:“我是真的沒看出來,你居然真的會做飯!而且居然真的做的那麼好吃!”

董鹿晗無奈的笑了笑,說:“你這三句話裏麵有三個真的,什麼意思呀,難道我騙你不成,還想不想吃了你。”

說著就把他麵前的一盤菜端了起來。

金承恩忙笑著搶了過去說道:“嘿嘿,我那是誇你呢。”

董鹿晗實在對他這幅模樣無可奈何了:“那就謝謝金大俠的謬讚了。”

金承恩一邊吃著一邊問道:“你可是定陶董家的小姐,怎麼會做飯呢?我剛才真的以為你在開玩笑,都已經準備好出去再買了。”

董鹿晗說:“誰規定所謂的定陶董家的小姐就不能會做飯?豈有此理,你呀。”

金承恩實在納悶,繼續追問著董鹿晗,董鹿晗為了避免他的死纏爛打,隻好說道:“其實廚藝呢,是我的一個愛好,我覺得很有意思,便跟著我身邊的幾個姐姐學了一下,她們做的東西那才叫好吃呢。”

金承恩一聽,驚訝的說:“啊,還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做飯好玩兒。我看你倒是真的很有意思。”

董鹿晗正色道:“當然有意思,要不天底下哪兒來的這麼多名廚,要知道,那可都是心得。”

金承恩還是聽的一頭霧水,說道:“嗨,你們讀書人說話不要太高深了吧,連我這個武學高手都破解不了。不過嘛,既然你那麼喜歡做飯,我可以給你這個機會啊,你天天做來吃就是啦。”

董鹿晗假裝瞪了他一眼,說道:“你這家夥倒想的美,這純粹樂趣而已,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時候才會用它來解悶,被你這麼一說,真真俗了。”

金承恩聽她這麼一說,便問道:“原來要看心情的,那你今天是為了高興做的還是難過才做的?”

董鹿晗已經懶的再理他了,歎了口氣說:“明知故問。一個在這屋裏重傷躺著,還有幾個在外為我犯著險,你說呢。”

金承恩看著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董鹿晗嗔道:“還不快吃你的。”

金承恩立馬又重新拿起碗筷大口大口的扒了起來,心裏卻是五味雜陳。

其實他當然明白董鹿晗是憂愁的,他說這些也隻不過是想讓她分一下心而已。他知道她太聰明,所以隻能裝傻充愣的哄她開心一下。

董鹿晗一邊看著金承恩狼狽的吃飯樣,一邊想著:我想差不多,他們也快到了,希望能平平安安的闖過這一關,不然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是好了。

富錦城可以說是一個分界點,因為出了燕卿湖以後,經過一段平坦路途,會延伸為兩條道出來,一條直通齊國京都,另一條便會走到靖州,而至於祁陽這個地方,是在另一邊另一條接連著靖州到京都的官道。

夏禹祈一行人在路上幾乎沒有耽擱片刻,馬不停蹄的趕往靖州府內,終於在戌時末尾趕到了地方。

此時,夜已深,街道上幾乎沒有了人影。他們找到了當地最大的一家客棧入住了下來。

那店小二看到來人從一輛豪華的馬車上走了下來,立時兩眼放光,咧著嘴歡迎道:“嘿嘿,各位快裏邊請啊。哎呀,這位公子,您可算來對了地方,本店可是這靖州城最有名的大客棧,咱們春景樓提供各式各樣的房間不說,而且無論白天黑夜,廚房始終都給您備著呢,保管好酒好菜的伺候著您呐。”

夏禹祈看這店小二說的頭頭是道的,便也誇讚著說:“是嘛,那敢情兒好啊,你這小夥計嘴吧到巧的很,不錯,哈哈,那就給本公子訂最好的房,上最好的菜,咱們這幾個人光趕路可都累壞了。”

這店小二一聽來人出手如此闊綽,心裏高興的呀,完全沒了任何困意,立馬行了禮,說道:“好嘞,公子您瞧好吧,小的這就去給您打點。”說罷便快速的跑去忙了。”

第二天一早,靖州府衙內,一個師爺慌慌張張的拿了一張帖子走到了後廳,大聲說著“:大人,大人,您快看啊,這夏禹祈突然命人送了一張帖子給您。”

那個原本正坐在書桌前批閱文卷的李大人聽後忙抬起了頭問道:“你是說定陶的華東掌櫃夏禹祈?”

那師爺忙點頭說道:“是啊大人,您瞧,這一早就把這帖子送來了,咱們可沒跟他打過交道啊。”

那李大人忙接過了帖子看了看,說道:“不,這可是我的恩人啊。”

那師爺一愣,問道:“恩人?莫非大人您跟他早已相識?”

李大人感歎著說:“是啊,哦,對了,來人可說了他住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