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夜色,淒美而冰涼,蒼穹無垠,清澈而深邃,不見一片雲霧,滿天星鬥如萬千眼眸,俯覽著人世間的悲歡離合。
它們彼此守候,彼此依靠,閃爍了千萬年的星光,依舊是初時模樣,一切都不曾改變。
若人生也隻如初見,那該多好。
上官雪鈺輕聲歎氣,獨自站在山坡上遙望著遠方,秋水般的黑眸泛起一絲晶瑩,冰雪般的肌膚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白皙,她臉色漠然,寂靜佇立。
幾縷青絲梳在鬢邊,夜風吹過,飄蕩在眼前,模糊了視線,就像現在的自己,看不清前方的路。
夜,漸漸深了,月華如水銀般傾瀉而下,溫柔如少女之手,輕撫著大地。
不知何時,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上官雪鈺眉頭微皺,低喝一聲,“誰?”
“別緊張,是我啦!”卻見香楹一身翠綠衣衫,輕手輕腳的向這邊走來。
上官雪鈺長處一口氣,眨眨眼道:“這麼晚了你不休息跑這裏來幹嘛?”
香楹撇撇嘴,道:“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我是怕你一個人守夜寂寞,所以才來陪陪你。”
“你會有那麼好心?”上官雪鈺明顯不太相信,懷疑的看著她。
香楹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雖然平日裏你什麼都要跟我搶,什麼都要跟我比,不過我呢,心胸寬廣這些小事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明日到了須彌山你就得跟你爹走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姐妹,來陪陪你也是理所應當的,對吧?”
上官雪鈺橫了橫眉毛,道:“明明就是你跟我搶跟我比好不好,你還惡人先告狀,說的那麼好聽,好像一直讓著我似得。”
香楹嘻嘻一笑,拉著她坐在山坡上,道:“你不要在意那些小事嘛,不過話說回來,你站在這裏半天,到底在看什麼?”
上官雪鈺抱著膝蓋,抬頭望了望漆黑的蒼穹,道:“賞月啊!”
“賞月?切,我看你是在思人吧?”香楹似笑非笑的說道。
上官雪鈺被猜中心思,臉頰立馬泛起一絲紅暈,隻不過在夜色的掩蓋下沒那麼明顯,倒是遮掩了許多尷尬。
“什麼思人,你別亂說啊,我看你是來消遣我的吧!”上官雪鈺急道。
香楹看了她一眼,歎了口氣,道:“三百六十病,唯有相思苦。我看你已經病入膏肓了,這世間之病我都能醫治,唯有這相思病我也束手無策啊!”
“我有什麼好相思的,你再亂說我就不理你了。”上官雪鈺側過身背對著香楹,生氣道。
“感情這種東西是很奇妙的,再怎麼掩飾也會露出破綻,就好像我和淩大哥,他總是在不經意間護著我,而我已經把他當成全部,別以為你隱藏的天衣無縫,你對雲大哥的心思瞞的了那些粗心大意的男人,卻瞞不過我更瞞不過冰汐師姐。”香楹淡淡的說道。
上官雪鈺麵露驚訝,有些緊張的轉過身,盯著香楹問道:“你說,冰師姐已經知道了?”
香楹笑了笑,道:“當然了,女人在感情上永遠比男人敏感,冰師姐平日雖然總是冷冰冰的,但她卻是最聰明的,早在蒼雲堡裏她就有所察覺了,隻是不說而已。”
上官雪鈺淒美的笑了笑,低聲道:“為什麼?是怕給我難堪嗎?”
香楹摟著上官雪鈺的肩膀,安慰道:“當然不是,冰師姐隻是比你更了解雲大哥而已,他們之間經曆了很多,他們的感情別人無法理解,隻能說你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結果隻是苦了自己。”
上官雪鈺自嘲的笑了笑,一滴清淚滑落臉頰,這是第一次為了男人而落淚,苦澀的味道如毒藥一般,讓自己的心陣陣抽痛。
香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帶著一絲憐惜,輕聲道:“哭吧,把所有的委屈和辛苦全都哭出來,天亮之後,一切都會過去的。”
上官雪鈺趴在香楹的肩頭,無聲哭泣,淚水如珍珠般滑落,可那雙明亮的眼眸依舊堅定,不曾因為淚水而動搖。
半響之後,上官雪鈺安靜下來,她低低的說道:“你是來勸我放手的嗎?”
香楹怔了一下,隨即臉色黯然,輕聲道:“注定沒有結果的感情,又何必執著呢,這樣下去隻會讓自己痛苦。”
上官雪鈺慘笑一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低聲道:“我知道雲大哥喜歡的人是冰師姐,可那又如何?我從來沒奢望可以得到什麼,隻要讓我站在背後默默的看著他,就已經很滿足了,可現在,僅僅是這個小小的願望都要被剝奪,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