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的冰汐心如止水,滿腹心思都是修煉二字,到頭來卻不知為何而修,曾幾何時也曾這般捫心自問,想到的答案卻隻是為了師父,不想令她失望而已。
可今時今日卻又不同了,冰封的心隻因一個人的出現而泛起漣漪,就那般,突兀的,占據了心扉,從此便有了牽掛,自那之後,有他的地方就連月光也不像曾經那般清冷。
不知過了多久,冰汐伸手捧起還在窗簷上發呆的雪兒,然後輕輕關上窗子,剛準備轉身休息,就在這一刹那,眼神暮然變得淩厲起來。
下一刻,白影一閃,人已出現在房門之外。
冰汐眉頭緊皺,盯著眼前的黑暗,殺氣如夜風般襲來,冰凰似乎也感受到了寒冷的殺意,發出陣陣白光,劍身微微顫動,隨時有出鞘的可能。
漸漸走的近了,透過月光,冰汐看清了來人的模樣,正是當日在驛站中出現的空方和尚,隻不過此時看上去比之前憔悴了許多,蒼老了許多。
認出了來人,冰汐非但沒有放鬆警惕,相反臉色愈發的冰冷,因為她感受到了怨氣,還有實質般的殺意。
“這麼晚了,空方師兄為何到此?”冰汐冷聲問道。
空方畢竟是天雷寺高僧,即便知道他不懷好意,也要以禮相待絕不能衝動行事,這裏是天雷寺,怎麼說冰汐都是外人,就算要動手也不能先出手。
空方看了一眼冰汐,從喉嚨裏發出低沉的聲音:“雲逸在哪裏?”
冰汐麵色如霜,冰冷道:“雲師兄休息了,你若有事明日再來。”
“雲逸在哪裏?”空方就像沒聽見冰汐的話一樣,雙目通紅,聲音嘶啞,哪裏還有半點佛家弟子的慈悲之相。
冰汐向來不與人多說廢話,就算是淩霄清羽等人,平日也很少能聊到一起,若不是看在空方是天雷寺弟子,隻怕與他說話的就是冰凰神劍了。
“空方,有事明日再說,你若在糾纏下去,莫怪我劍下無情。”冰汐見他如此無禮,心中也激起怒氣,真若惹急了,天雷寺又如何,冰汐何曾怕過。
“雲逸在哪裏?”空方如同入魔了一般,對冰汐的話不為所動,口中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
冰汐深深呼吸,握著冰凰的右手猛然收緊,白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的憤怒仿佛不可抑製一般爆發開來,恨不得上去一劍劈了這個冥頑不靈的和尚。
片刻之後,冰汐的手緩緩鬆開,她很少失去理智,這一劍若是砍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天雷寺與玄陽宮從此就真的水火不容了。
冰汐實不願與他糾纏,冷哼一聲,轉身欲走,可就在這時,空方忽然動了,隻聽他發出一聲如野獸般的怒吼,飛身而上,手掌處金光閃耀,向著冰汐的後心一掌拍來。
冰汐沒有動,甚至連頭都沒回,因為就在她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一團璀璨的藍光爆發,就在冰汐的身後,氣浪吹起她的衣衫,吹動她的頭發,那一襲白衣的絕美女子,自始至終一動未動。
“砰”的一聲,空方倒飛而回,落在不遠處的地方,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光芒散去,雲逸瀟灑的身影站在冰汐身側,皎潔的月光下,二人的身影幾乎重疊在一起,一個玉樹臨風,一個傾國傾城,此情此景,就算諸天神佛見到,也隻能長歎一聲,隻羨鴛鴦不羨仙。
“空方師兄,雲逸在此,有何指教?”
其實雲逸早就發現他了,隻是不想見他而已,原以為冰汐三言兩語便能將他打發走,沒想到非但沒走還暗施偷襲背後動手,如此卑劣行徑實在枉稱高僧。
他的手段在冰汐眼裏根本不足為懼,隻是可惜如此一位天雷寺高僧竟在短短數月間變成這幅模樣,雲逸知道,空方是因為空相之死才變成這樣,可沒想到的是身為出家之人,心中的執念竟如此之深,以至於淪落到幾乎入魔的境地。
“雲逸,還我師兄命來……”
見到雲逸空方的雙眼瞬間變得血紅,額頭上青筋暴起,麵孔極度扭曲,滿腔的怨恨一發不可收拾,怒吼一聲便要上前拚命。
大悲無相的法力,被他這般爆發出來,其威勢比在驛站之時強盛了許多,眼見他不顧一切的衝了過來,雲逸猛地抬起手,大喝一聲,“慢”。
空方哪裏肯聽,全身金光大放,雙手合十,靈力咆哮,耀眼的金光在他身前凝聚成一個猙獰的佛像,原本的莊嚴此刻都化作了恐怖,-金色的佛像四周竟然隱現一層黑氣,雙目赤紅,麵容猙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