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站在一處土坡前,四下觀望了一陣,寂靜無常,沒有發現可疑之處。
淩霄無奈道:“這裏荒涼一片,地方又這麼大,就算有妖物,它要不出來,我們上哪找去?”
雲逸淡淡一笑,道:“誰說不出來就找不到了,你忘了我們有尋妖符嗎?”
淩霄眼前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把它忘了。”說罷,淩霄抬手發出一道微光,在空中畫了一道符咒,口中默念了幾句咒語,隨即伸手一指,光芒閃動,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顯出身形。
接下來的一幕卻讓淩霄目瞪口呆,隻見那尋妖符飛上半空,圍繞著他們頭頂盤旋了好幾圈,卻始終沒有指出任何方向,見此情景,雲逸微笑點頭,了然道:“果然如此。”
淩霄一臉納悶的看著尋妖符,半響之後,道:“這怎麼不靈了,難道是我記錯了口訣?”
雲逸抬手射出一道藍光,將那尋妖符擊碎,淡淡道:“非是你的法術不靈,而是這裏根本就沒有妖物,尋妖符自然找不到方向。”
“什麼?怎麼會這樣,沒有妖物那員外兒子的血是被誰吸幹的?”蒼浪迷惑不解的問道。
空明手撚佛珠,淡淡道:“也許是被人吸的。”
“啊?”蒼浪張大了嘴巴,驚訝道:“這怎麼可能,什麼人會如此喪心病狂,吸食人血。”
空明歎了口氣,臉上閃過一抹慈悲之色,道:“今日我與雲師兄檢查那屍體的時候就發現,其傷口處沒有一絲妖氣,而且全身呈現黑紫色,顯然是身中劇毒,那留在脖子上的齒痕也沒有獠牙痕跡,當時我們便覺得此事或許並不是妖物所為。”
蒼浪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若真是這樣就麻煩了,妖物作祟我等尚且能將其找出來,可若是人為我們又該如何去尋?他若再不出來我們該當如何?”
雲逸微微一笑,道:“不管怎樣,既然被我們碰上了,就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先前失蹤的三人如今下落不明,反而是後去尋找的員外小兒慘死鎮口,我想那三人或許與此事有關,而且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不過……”
說到這裏雲逸歎了口氣,仿佛是在惋惜什麼。
蒼浪不明所以的看著雲逸,問道:“不過什麼?”
雲逸沒有說話,臉色淡然,若有所思,空明接口道:“不過,那三人隻怕也留不得性命了。”
聽聞此話,蒼浪臉色一變,沉默了片刻,道:“難不成那三人便是吸血害命之人?”
空明漠然搖頭,輕歎一聲,道:“沒有找到他們之前,一切都是憑空猜測,可真若找到他們怕是也隻有兩種結果。”
蒼浪微微皺眉,道:“哪兩種結果?”
空明雙手合十,道:“要麼他們便是那吸血之人,要麼他們已被那吸血之人所害,兩種結果都沒有好下場,這三人無論如何都是凶多吉少了。”
這個時候,淩霄拿著一根荒草,伸了個懶腰,道:“我說你們啊,總是這般悲天憫人,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誰做的罪孽就該誰去承擔後果,一切都是命數,落得這個下場或許是上輩子作孽太多,如今得到報應,我們能做的就是超度那些該去贖罪的人。”
這一番話說的雲逸和空明同時笑了笑,雲逸道:“想不到你還能說出這麼一番道理,這境界何時上升的這麼快了?”
淩霄得意的笑道:“其實我一直都比你們看得透,隻是懶得說而已。”
這看似玩笑的話,實則並非玩笑,很多時候雲逸知道自己對一些事難以釋懷,或許是重感情,又或許是宅心仁厚,可一旦放不下便會產生執念,執念一起便會影響心境,便會不知所措,便會陷入迷惘。
倒不如淩霄這般,任何事都如同過眼雲煙,拿得起,放得下,快意恩仇,逍遙自在,隨心而走,隨性而發,萬事皆如意,可此言說來簡單,試問天下間能做到又有幾人呢。
佛家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放不下,世人皆苦,便是生下來就在苦難中掙紮,所以佛家講普渡眾生,便是度一切苦難,所謂五蘊皆空,便是摒除八苦,得以自在之身,而這自在便是由心而生。
可這世間皆是凡夫俗子,但凡有牽絆便會有執念,真若心如明鏡,五蘊皆空,那便也不是人了。
對於淩霄之言,空明也深有感觸,既已慈悲為懷,便該悲天憫人,憐世間好人,渡世間惡人,那心生罪惡,又該如何處置,千百年來正道魔道相互仇殺,死傷無數,天雷寺幾代高僧卻又渡過幾個妖人?佛理究竟是渡化罪惡,還是泯滅罪惡,空明一時間竟是陷入了迷茫。
雲逸見他神色有異,幾步來到近前,在他肩膀上用力一拍,道:“別聽淩霄胡說八道,他就是給自己的沒心沒肺找理由,世人都像他那樣隻顧自己逍遙,全然不顧他人,那豈不是太冷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