崢嶸,飛鳥難渡。

隊伍通過吊橋跨河入城,守橋者都神態親切熱烈,氣氛融洽,予人以大家庭和睦相處的感覺。

入城後是一條往上伸延的寬敞坡道,直達最高場主居住的內堡,兩旁屋宇連綿,被

支道把它們連結往坡道去,一派山城的特色。

道上人車往來,儼如興旺的大城市,孩子們更聯群嬉鬧,使寇徐眼界大開,嘖嘖稱

奇,想不到世上竟有如此福地。

建築物無不粗獷質樸,以石塊堆築,型製恢宏。沿途鍾亭、牌樓、門關重重、樸實

無華中自顯建城者豪雄的氣魄。

內堡更是規模宏大,主建築物有五重殿閣,另有偏殿廊廡。大小屋宇井然有序羅列

堡內,綴以園林花樹,小橋飛瀑,雅致可人。

我邊觀賞風景,邊找魯老頭的安樂窩。

天上滿空星鬥,卻未見月兒露麵。牧場的方向間中傳來羊馬的嘶叫,又或犬吠之聲,營造出山城獨異的氣氛。

我想了半天,覺得魯老頭應該在這個出口的路頭。

進入月洞門後,才知院落後方有個花園,最妙是有道周回外廊,延伸往園裏去,開

拓了景深,造成遊廊穿行於花園的美景之間,左方還有個荷花池,池心建了一座六角小

亭,由一道小橋接連到岸上去。月兒出現在右側天際,灑得這幽靜的後園銀光閃閃,景致動人之極。

經過一個竹林後,水聲嘩啦,原來盡處是一座方亭,前臨百丈高崖,對崖一道瀑布飛瀉而下,氣勢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處必可聽到轟鳴如雷的水瀑聲。左方有一條碎石小路,與方亭連接,沿著崖邊延往林木深處,令人興起尋幽探勝之

心。

魯老頭還真會享受啊,設計的好雖好,但還是沒公輸班設計的好啊。我不由得讚歎道。運起輕功,往魯妙子的安樂窩奔去。

先透露出一絲氣機吧,否則以我那仙神的身體,凡人是絲毫感覺不到的。更何況主人還是這一代大師魯妙子呢?

透露出一絲氣機後,我不由地笑了笑,天下間還有我這樣的客人嗎?

一把蒼老的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貴客既臨,何不上來和老夫見貝麵。”

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此堂是四麵廳的建築形式,通過四麵花木鬲窗,把後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具渾厚無華,閑適自然。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一代大師,卻為了情之一字,而抱憾終生。魯妙子這一生有欣喜也有失落,名譽地位都有了,就連寧道奇都要尊稱一聲魯老,我和公輸班談論時,公輸班也要感歎一句,傳奇一生,卻為情失陷,不值啊。是啊,情之一字,就連我也要泥足深陷。對待雲清,我又何嚐不是呢?

世人皆平凡,情本就是跨越天地間的欲望,就是神仙也不能所掌控的。

我為何不讓他脫離情傷呢?對,就這樣。

我掐了個法決,身子慢慢飄起,正是仙界最普遍的飛行術。我就這樣慢慢的飄了進去。

端起果酒,說道,“有酒當醉,人生幾何?”果釀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難得是香味濃鬱協調,令人回味悠長。今朝有酒今朝醉啊。”我歎道。

老人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製而成,

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

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三年始成,味道不錯吧!”

“魯妙子是吧。”我抬起頭來,直視著他。雖然他是背對著我的,但仍感覺我深邃的眼神對視著他。

老人渾身一震,轉過身來,看著我,雙目失神,半晌,“你怎麼知道,老夫已經三十年不出了?”

“這很簡單啊,一個身受重傷的老人,依靠著這延壽之酒吊命,如山的氣勢,心力交瘁、疲憊、傷感的神情,就隻有一個人了,那就是一代傳奇大師——魯妙子。”我用我那特有的,孤寂的,傷感的聲音說出來,配上我眼神中的憂鬱,滄桑,疲憊,甚至還有一絲悔恨。

魯妙子皺眉思索,隔了半晌,他長歎一聲,“唉,等我死後,這的東西就給你了吧。你我相見總是有緣。”

“你的病我能治。”我喝了口酒,淡淡地說道。

魯妙子望向我的眼神充滿不信。“天道意味著可以永持的生命,窺盡宇宙一切的奧秘,與之相伴的,卻是永恒的孤獨。”我略帶引導的說著。

“遁去的一,的確是進軍天道的一個門檻,可是,你知道嗎?天地俱可為棋,萬物皆可為劍。這才是自然之道。知道傅采林為什麼會成為三大宗師之一嗎?他為什麼會有那麼好的劍術。這都取決於他寬闊的胸襟氣魄,恰是符合了修練上乘劍道的法門。而其他的用劍高手在這方麵卻是洛了下乘,下乘的劍法修練的再好,也比不上上乘的劍道,所以傅采林成為天下敬仰的三大宗師之一,而他們不行。懂了吧?”我饒有趣味的泯了口酒。魯妙子渾身一顫,雙目射出一絲攝人的神采。可轉眼又變得頹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