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第一天上學就逃課,他,八成不想活了!”我生氣地捋起袖子,吹了吹我那散落的劉海。
所以回到家我想也沒想就把馬科堵在了廚房,當時馬科正在廚房煮麵條,見我一臉凶神惡煞的樣子,馬科就恭敬地立刻端給我了,敢情這小子自己煮東西就是為了獨吞?
“去哪玩了?”我一副嚴厲姐姐的口吻。
“玩遊戲!”馬科一副波瀾不驚的語氣。
“你第一天上課就逃學,以後還想讀書嗎?”我一手接過碗正打算開展我的長篇大論,沒想到這小子壓根沒有接受教育的意思,轉身去盛另一碗麵。
“想不想不要你管!”馬科沒有理我的意思。
我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脾氣又上來了,我說了一句其實很討打的話,我說:“不是我要管你,我是替你爸媽管你!”剛說完,我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失誤,看著馬科轉過來的那張震驚而暴怒的麵孔,我後悔已經來不及了。“馬科,馬科……你聽著……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馬科……我隻是想補償那份愛,馬科……”我沒想到身為校辯論隊最佳辯手的我也有舌頭打結的時刻,隻是覺得此刻腦海中的千言萬語都無法用拙劣的舌頭表達。
馬科臉色蒼白地看著我,他也未想到我會說出這麼出格的話,他生氣地看著我渾身顫抖著隻是不說話,我拉住馬科的手試圖勸慰他,“馬科,馬科,你聽我說,留下聽我說完,好嗎?”然而很快他甩開了我的手,衝著我把手裏的碗狠狠地砸下,然後衝出廚房,很快,我聽見我家房門那聲重重的悶響。
那一聲的決絕也仿佛這個在孤獨邊緣徘徊的孩子永遠地對我關閉了心房!
我真懊惱自己說錯了話,果真是言多必失啊,我現在可算知道危害了,想著馬科離家出走,我又不禁害怕起來,我第一念頭就是趁著馬科沒跑遠把那小子給追回來。正邁開第一步,軟拖鞋鞋底沾上了地上的麵條,不妨腳底一滑,我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後倒去,這還不是最倒黴的,最倒黴的要數我的腦勺碰上了還沒來得及關上的櫃子門,手裏還端著熱滾滾的麵碗。
結果,可想而知!
我知道我自己流血了,我甚至睜不開眼,額角的血迎頭而下一次又一次模糊我的視野,我看到這個鮮紅的世界,手上是滾燙的麵條,我甚至沒有力氣把手臂抬起,跌倒的瞬間我的腳踩到了麵碗的碎片,我隻是感到疼,頭疼、手疼、腳疼,還有心,也很疼,可是到了後來,我的意識開始模糊,我甚至忘記了鮮血和疼痛……
似乎是一個悲哀的舞台劇,又好似一場用不完結的夢!
夢裏有人哭喊著拚命搖著我的肩膀和手臂試圖把我抱起來,夢裏有人緊緊拉著我的手一遍一遍呼喚,夢裏有人不停地在我耳邊撕心裂肺地咆哮……
“馬科,馬科,你不要這樣……”
“馬科,她不會有事情的,馬科,你冷靜一點……馬科……馬科……”好像是張芙的聲音。
“你聽著,這輩子,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在哪裏我在哪裏,羅西畫,你逃不掉的!所以,你,不可以死!聽到了嗎,絕對不可以死!”是那個孩子的聲音,我知道。
我是在一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中醒過來的,醒來後就聽見張芙的聲音:“大夫,她沒什麼事情吧!”可是聲音卻是異常的溫柔,憑著我對張芙十幾年的了解,這其中一定有奧秘,肯定有。